通德七年,大通帝国,寒雪落。
我吸溜下鼻子,在茫茫雪地中静静游走,身后是一串整齐的脚印,脸颊想必已经冻的微红,我拽了拽衣襟,往内院行去。
路过夏侯婵的别苑,我竟鬼使神差的往里看了一眼,一样的银装素裹,看不出任何异样,却觉得有些事情早晚要爆发的。
左手臂上的红印依旧存在,早已结痂的伤口像一滴滴细碎的红石,我总忍不住想去扣掉,每次被兰莫儿发现都要叽叽喳喳的数落我一顿,“小姐你究竟是不是女人,万一留了疤该多难看,别动了!”这丫头整日跟我随便管了,平日里交谈已经没什么主子奴才的样子,我倒是觉得这样更好,省的我们俩活的都累。
话说回来,这伤口,正是夏侯婵弄的。但鉴于来到夏侯家之后我秉承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她三倍的原则,夏侯婵已经三日未曾出门见人了,我成功的在她脸上留下了三个细长的血道子,那日看她两眼通红,娇中带怒的神情,我叉着腰呲牙咧嘴的神情一定跟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总是让我占了上风,所有见过我们俩打架的下人们当日甚为惊吓,愣愣了半响才有人想起去叫夏侯鸢过来平息战争。而那里紫衣凤目的男人,一脸居高临下的神情盯着身材瘦小的我,鼻息间冷哼了一声,便拎着我的衣领回了我的别苑,我双脚腾空,扑腾了半天,却还是挣脱不掉他的魔爪,反倒是夏侯婵略带哭腔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夏侯鸢——!”
夏侯鸢微停顿,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带着我步伐稳健的离去了。我心中暗喜,看见了吗夏侯大小姐,我才是你心上人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就自己一个人在空落落的大院子里哭吧!
夏侯鸢依旧一副冰冷的神情,待走到我院前,我正欲开口,却被他啪的一下扔了出去,不等我辨别,他不容置喙的声音从牙根里吐出,“给我看好了夫人,若是再让我看到她跑去别人的院子欺负人,我便卸了你们的脑袋!”说罢,两虎背熊腰的大汉双双立在我身前,挡住了本就不太明媚的阳光,我顿时觉得眼前一暗,正要辩解,却觉得自己的确无凭无据,毕竟从物证上来讲,夏侯婵受得上比我严重,而从人证上来看,满院子的奴才都是归夏侯婵管的,哪个不要命的才会向着我说话,哪怕先动手的人是夏侯婵那又怎样,反正我已经做了,且就让夏侯鸢误会去吧!我横眼瞪了瞪满脸冷清的男子,眉毛微往上挑起,表情显得越发嚣张,,我二人一高一低面色清冷僵持了好一阵,却是没有语言上的交流,直到我鼻间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回了房间,空留下夏侯鸢一人呆呆伫立在青藤下,想必他也以为我会矫情一番,却没想我竟就这么走了,我那时也是懒得搭理他,反正我又不争馒头不争气的,让他误会去好了!最好让他一辈子都嫌弃我才好!
冬日薄雪晴,羲轮暖几时。我仰面而望,一如陌生的青空,我骤感无奈,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匆匆向内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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