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在房中收拾行囊,丑时已过,府院上下都沉溺在醉人的梦境里,我整装束发,一袭男子的衣着,竟也有些英气勃发的感觉。
我是不可在这里苦苦坐等的,若是真的胜利,也要让我亲眼见证。心中那个身影又一次清晰起来,满院飞扬的白雪,衬得玉面的男子越发醉人,他昂扬而立,在梅雨中翕然而笑。
此行必是艰险万分,但我去意已决,任何问题都阻挡不了我追随着那人的决心。
一切装备齐全,约莫着府里的下人早就睡的七荤八素的了,背上打好的包袱,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一段时间却依旧不太喜欢的地方,用着半吊子的轻功,翻身上墙,想着这次若是白墨宸胜了,大概我便也可不再回来了。心情又不免好了起来。
一路颠沛流离,直到东方的天空已经朦胧擦亮,我才赶到了十里外的第一个歇脚点,茶铺的伙计开门甚早,想必也是为了我们这些连夜赶路的人好有个及时歇息的地方,我估算着时间,感觉自己若是再快一些大概中午时分就可以看见白墨宸的影子了,此去对阵,两军分别从南北两侧包抄,我若没记错夏侯鸢的兵马应当是在南面,因此北面便是白墨宸的军营了,想到再过了几时半刻我便可以看到那张让我朝思暮想的脸孔,便又自顾自的乐了起来,小二见我坐下已久,却半响都没有反应只顾着自己傻乐,试探性的走上前来,“公子,你来点什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回应,“来壶清茶,谢谢。”
他一点头,拎起抹布嘴中应着“好嘞,马上就来!”
天已大亮,来往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我掏出茶钱放在桌上,人刚起身,一装束整齐,腰间玉带乃是御前侍卫专用的男子便翻身下马,几步走来便坐在我隔壁的桌子旁,小二连忙上前招呼,我眉头一皱,看此人如此着急,脸色也是如此匆忙,遂不知朝廷上出了什么事情。
“官爷为何如此着急,快喝口茶歇息歇息。”小二没一会儿便拿了壶飘香四溢的清茶过来,竟斗着胆子向那人问询。谁知那人愁云一展,竟是回了话,“哎,今儿个早晨,夏侯家的老小姐,咱们当今恭太后,今晨驾崩了,这不是皇帝叫我八百里加急将消息传达给夏侯家的大少爷那紫鸢公子么。”说罢,茶杯一放,便又要起身走人。
“啊!”小二闻言惊讶,周旁听着的人也是一阵惋惜,如此贤德爱良的太后娘娘竟是终架不住年老心衰,追随着先帝去了,我眉头一皱,不过才半天的功夫,怎么京都之内就出了如此多的乱子,如此看来,朝廷上现今必是风波一片,我甚至有些怀疑这诸多乱子会不会是有人蓄意挑起的现今白墨宸和夏侯鸢都并未在京都,可那夏侯骁和白齐环也必正打的火热,本来两家因夏侯老太后的存在还会相互注意几分,而如今忌惮的问题都不再了,我看这皇帝小子架空的皇权此刻要如此收拾残局!恭太后一向垂帘听政,按理说身体应该硬朗的很,怎么说殁就殁了呢,这也着实让人怀疑。
此去听闻白家二少爷身边跟了个清俊少年,身手了得,偏又心狠手辣,斩敌无数,样貌又俊秀的出奇,一直是人们传诵的人物,我心下暗喜,这必然是我那心心念之的若水妹子了,没想到她竟也随白墨宸出军了,若是此前我赶到军营还能见到她,就真真实在是件乐事了。
不出晌午,我便在百米之外看到了森然而立的军营,外围有重兵把守,但由于北侧所临大通,因此守卫相对疏忽,我是打算给那二人来个惊喜,便准备偷偷潜入大帐,一阵躲藏匍匐,没抬头,但估计也离守卫距离不远了,北侧有二人巡逻,走动颇繁,但十分钟一换岗,换岗之时守备十分松懈,我便可趁那时从西门侧的缺口溜入,白墨宸所在的大帐与众人的颜色不同,很容易找到,我只需打晕一个士兵,将衣服换好,并且镇定自若走在营中便可了。做完这一套事情之后时间已过去的一刻,我擦擦额头上微微冒出的细汗,穿着并不太合身的军服,便向着中央大帐走了过去,守门的侍卫显然并不在状态,如此看来军营昨晚连夜拔营,士兵们并未休息的熬到了现在。我佯装镇定的往帐内走去,一个青铜铁臂横在了我身前,“干什么的?”我忙抬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此前大帅叫我送战地图过来,我由于准备匆忙已是误了时辰,如此你便再耽搁一下,看待会儿倒霉的人会是谁!”士兵眉头一皱,如此划算了一下,着实觉得只我自己一人确实也没什么不妥,竟是神奇般的放了我进去。我急忙正色而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正想着待会看到白墨宸之时该说些什么,会不会正巧也赶上若水也在呢,掀起帘子,便走了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桌案前眉头紧皱,紫黑战甲在他身上显得越发英气凛然,我却顿时倒吸口凉气,脑袋嗡的响了起来,那人闻声抬首,细眉凤目正对上我惊悚的面容,想必他也是吃惊不已,看着我表情呆愣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成是思心太甚,便追随着夫君我来了?”
夏侯鸢欠扁的表情恰如其分,我却十分的懊恼自己为何如此不顺,想必是那挑担的老人给我指错了方向,我便不假思索的赶来了,都怪自己心里只想着快点见到白墨宸那家伙,竟没有好好勘察,这以紫气为绕的骁骑战队,怎会是由白家子弟兵构成的白营呢,这分明是夏侯大将军的骁骑营!
夏侯鸢一步走上前来,紧紧握住我的肩膀,不由我解释的便一把将我拥入了怀中,我几欲挣扎,终还是身心俱疲的由他去了,向来此刻白墨宸正在与我几千里以外的北面,而我与他遥遥相隔,终是走不到一次,心中的懊恼又平添了几分,夏侯鸢终于把我放开,看见的却是我一脸无奈的神情,遂有些关切的问道:“怎么面色如此憔悴,该不会赶路艰辛,累坏了身体罢?”说罢,拉着我便往一旁榻上坐下,“我在忙着制定下一步的行军策略,你先在这里歇息一下,晚些时候我再好好与你一同吃饭。”说完便一脸欣喜的向着桌案去了。我暗自叹了一气,如此便先在此停留好了,两军早晚会会和的,我等着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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