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一划在手心写下“李眠雨”三个字,相对李新览这个名字,李眠雨三个字更显得女儿家,方一扇不会选择偏向女儿家的名字。施凉沫写完后,空中浮现一行行楷字:

挑选人物:李眠雨

寿命所剩时日:五日

身份:相师

度川国赫赫有名的李相师,现为度川国国君观星看相,幼时得一高人指点,本该前途不可限量,但因道破天机,寿命日渐消减。是流故之度小六儿生死名单上的待勾魂之人,父母双亡,无兄无弟,无夫无儿,五日后将坠下望星楼。

眼中的文字在阅入底部时,渐消渐散,被云团携之去。

挑选人物:李新览

寿命所剩时日:一刻钟

身份:相师

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度川国相师,现为度川国观星看相,因算错天机口出妄言,现在被国君施以绞毒刑,是流故之度小六儿生死名单上的待勾魂之人,父母双亡,无兄无弟,无妻无儿,一刻钟后将死在大牢中。

天离眼前愈来愈远,身上的血液似被天上灼热的太阳慢慢蒸发成气体,骨髓似脱肉而出,肉和器官被舍弃在原地,轻轻阖上双眸,魂魄像是脱离海面的水母,慢慢从身体里脱离出来。

五官被封闭,方一扇感受到了自己的魂魄颤抖了一下,就像脱光了衣服在夜半街头行走。不知过了多久,魂魄被吸附一具躯壳中,魂魄从起初的排斥再到慢慢适应,这仿佛经历了很漫长的时间。

这具躯壳正在慢慢变得僵硬,黏缓的血液慢慢冷却,他睁不开眼,但是封闭的五官已满满恢复。他听见耳边有喷唾声,不知道什么人在他脸上吐口水。

似曾相识的场景,魂魄入体让他感到熟悉,他总觉得他不止经历过一次魂魄入体的事情了。他好像记得他在柒里枝斋受过刑,但是他没有这段记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这些事情让他想起那次在天机阁,那个在脑海中的声音。那个声音的主人说会取他性命。

这么想着想着,他有些犯困,困的好像一个月没有睡一趟好觉的柔弱书生。他感受到了生命的缓缓流逝。

“呸!臭小子仗着自己会看人的面相就断定皇上有疾,李相师都没说什么你就吧唧吧唧的说个不停,公然咒皇上死,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是的,就地斩杀不好,还拖来这破地方让他死,他死倒一了百了,我们可就忙活了,还得拖着他去化人场烧了。”

“李相师不是说了要把他的尸体领回去吗?而且他说皇上会死又没说你会死,你气什么?不过就是再烧一个人,以前不都这样,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

“怎么会把尸体领回去?李相师简直是在痴人说梦,他们这些会相术的人最不好糊弄了,你把尸体交给她,万一她给你来个大变活人怎么办?要不是这小子口出狂言说度川国会灭亡,我火气也不至于这么大。这话说出去,铁定人喊人打。”

“得得得,别再踹了,他都马上要死了你还踹,费力气还费功夫,图个什么劲儿啊?万一他死不成来找我们算账可就麻烦了,再怎么说他都是李相师之徒,李相师是皇上眼中的大红人,你这么踹他,万一他死了不甘心夜里来捉弄你,那你就不好受了。”

“对待这种人你还能发善心?街上乞丐你不管你来管这个?你是傻了吧!善心泛滥去别处泛滥去,这里可是大牢,牢里死了多少囚犯,要真有鬼它早来了。”

“钱大猴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兄弟一场,我劝你是不想看你犯蠢,你还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别以为大人不在我就不敢打你!我不打死你我不姓王!”

二人的动静闹腾的方一扇耳朵嗡嗡作响,想睡又睡不下,他的魂魄被禁锢在这几欲散架的躯壳里,想动动手指,奈何身体许久未活动,而且他本来就不是这具躯壳的主人,根本提不起一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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