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能有什么遗憾和烦恼?在卫惟看来,大抵都是时运不济和心魔作祟。
“你认为你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是什么?”
卫惟不喜欢这个话题,总感觉这个话题带着追悔莫及的矫情。
不要做会后悔的事,做了就不要后悔。毕竟现在看来可能是愚蠢的事,在当时曾让你激动澎湃,满心欢喜。
卫惟是这样想的,不算看得通透。这只是时常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
——
最后一节课结束,卫惟抱着几本书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
不知从哪里跑出一个人挡住她的路,大喊一声,“此路是我开!”
卫惟后退一步看清了人,没好气地嫌弃道,“滚蛋。”
许昌源一定要娱乐到底,卫惟给个面子站在原地,发现真的是很无聊,抬脚就要绕过他走开。
许昌源扔下并不存在的演员面具叫住她,“等等我,”还一边佯装痛心疾首,“女人太无趣会导致内分泌失调,变成不招人爱的老巫婆。”
卫惟转头看他一眼,无感道,“谢谢,我不需要。”
两个人结伴走了几步,许昌源应卫惟要求给她拍了张在林荫道上的背影照。
这条林荫道很长,路上的人三三两两,大树在地上留下阴影,繁茂枝叶遮不住星点阳光。卫惟一个人在照片里显眼,其他都被衬成背景。
卫惟拿着手机看了好久,直看到许昌源问个不停的时候。
“你是不是放假了?你什么时候回国?过几天有个趴,去不去?”
卫惟收好手机,言简意赅回答他多个问题,“我毕业了。明天回国。不去。”
许昌源对提前毕业的学霸翻个白眼,又捕捉到“明天”两个字,“这么急?”
“嗯。”
受人之托的事没办成,许昌源也不执着,开始和卫惟闲聊,“我那天去费城找陈普白,看见了齐逸阳。他聚会喝多了,他同学送他,他吐了人家一车。”
卫惟并不感兴趣,“哦”了一声算是捧场。
许昌源自讨没趣,这女人已经冷血到了一定地步。
他继续说,“他那同学你应该也认识吧,叫应仰。”
卫惟听完他说话,反射似的转头看他,又忽然反应过来一样,无所谓地点点头。
“嗯,高中同学。”
她的高一高二同学,许昌源是她的高三同学。
许昌源非要追问这个人的底细,问她人是不是很好。
“不知道。”卫惟敷衍道。
人好吗?这个人好像并不怎么样。
卫惟一个人走在街上,此时季节,普林斯顿小城气候宜人,一草一木都美丽可爱。
卫惟遇见熟悉的人,互相亲切地打招呼,她走过闹市,走进相对寂静的街区,她又想起那个名字。
应仰。
有些人只匆匆擦肩而过留个身影,有些人活在记忆里存下音容笑貌,有些人看似毫无痕迹,实则是把自己融进了别人的世界。
别人的呼吸都和他有所关系。
当呼吸可以自己控制,不会再因为他的名字就感觉窒息时,那他就又重新融进了日常生活里。
就像她刚刚回答过的课题——你做过最愚蠢的事是什么?
“卫,你做过最愚蠢的事是什么?”
大胆自负,不听人言。盛宴散尽,一无所有。
“在同一方面,你确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吗?”
卫惟顿了一下,“应该是吧。”
卫惟稍稍抱紧了书,自我解脱一样小声重复了一遍,“应该是吧。”
——
第二天许昌源在楼下等着送她去机场,下车要帮她搬行李,发现她的行李只有一个小型尺寸的箱子,许昌源讶异,“你就带这点东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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