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拜师礼,就是正式的邙山弟子了。

新弟子由高阶的师兄师姐带着在书院四处认路,熟悉书院和书院各项规矩。学习阶段的院内弟子统一住在练武场旁边的弟子舍。

这书院内部分为大堂,紫藤院、同书院、杏林院、彩绣院、演武场以及各类杂用院舍,一天都走不完。

大堂是书院核心所在,分为堂前、大堂、后堂,是掌门人住所及书院议事的地方,紫藤院是掌门夫人管理院内事务的地方,同书院是少掌门住所所在,其他都是各种事务办理所在。

新来的弟子们开始在最低一级的普班学习。

天刚蒙蒙亮,五大三粗的王妈妈手持藤条凶神恶煞地踹门而入,大吼道,

“起床!集合!”

所有女弟子赶快爬起来,年纪小的打着哈欠磨磨蹭蹭,那王妈妈把手里的藤条甩的“啪啪”响,就像抽在身上,空气中都是火辣辣的响声。

般如迅速穿好,般若还在揉眼睛磨蹭,她一向早起不来的,般如忙抓起上衣给她穿,般若眯瞪着眼睛木然地伸胳膊伸腿由姐姐穿衣,

“你在干什么!多大了?还让你姐姐给你穿衣服!死丫头!”王妈妈大吼着走过来,手里的藤条握的格格响。

般若一下子吓醒,忙往姐姐身后躲。

般如忙护住妹妹,

“王妈妈,求您不要生气。我帮她一下,马上就好了!马上。”

王妈妈吼道,“从进了书院,你天天早上给她忙活,你还能跟她一辈子啊,不能这么惯着了!都快点!”

王妈妈又“啪”地抽了一下旁边还磨蹭的女孩子,女孩哎哟一声,捂住胳膊,跳下床。

般如马上把鞋子套在般若脚上。拉起妹妹拔腿跑出门去。

按照规矩,谁要是落在最后就要挨五鞭子。众弟子争先恐后跑向练武场,般若一下子被人推到,被人挤踩着爬不起来,“姐姐,姐姐”般若大哭。

般如忙返回来拉起妹妹,般若摔了膝盖,跑不快,般如拽着她拼命跑到集合场地,般若是最后一名。

“秦般若,站过来!”杜班头命令到。

这杜班头虽个头不高,但眼神狠厉,管教弟子很有一套。

般若瑟缩着走出队列。

般如忙也出了队列,“班头,不是我妹妹,是我最后!”

“闭嘴!你回去!这里没有什么姐姐妹妹更没有什么公子小姐,入得院籍,就是院内弟子,一切听从师父,打今儿起,都给我提起精神来,令行禁止,违者严惩不贷!”杜班头吼道,手里的马鞭子一下一下地挥舞着。这个丫头又出状况,昨天是肚子疼,前天是头疼,今天又摔倒,得给她点颜色瞧瞧,看她还敢不敢偷懒耍滑头。

大家大气不敢喘地看着前方。般若哆哆嗦嗦地走到杜班头跟前。

杜班头命令般若抓住旁边的木架背对着大家站稳。

杜班头撸撸衣袖,抓起鞭子,旁边的王妈妈看着般若瘦弱的样子,心有不忍,有点犹豫地小声说道,

“还是我来吧。”

“不行,前面都是你打,今天我来!”,说完,退后两步,甩手“啪!啪!啪!啪!啪!”五鞭抽下去,声如吹哨,像抽在心上,鞭鞭见血。

般若瘦小的身子一歪一歪地颤抖着,却一声也没出。白衣上五道血痕,般如心疼地一下哭出声来。

王妈妈赶快过去扶住般若,“好般若,好了,好了!”

般若疼痛地地歪在王妈妈怀里,背如火烧,动一动都如刀割,但她咬牙强忍着眼泪,就是不出声。

“以后谁再偷懒,就等着我的鞭子!”杜班头扬起鞭子说道。“都给我站好!”斜一眼般若,“磨蹭什么,入列!”

王妈妈把般若扶正,般若向杜班头施礼道,“谢班头教导。”

“五鞭算少的,以前有的弟子挨了十鞭都照样操练!都给我站好了!开始操练!”杜班头眼神凶狠地吼道。

众弟子扎开马步,开始蹲桩。

般若强忍背痛,打开双腿蹲下去,可膝盖已经肿起来,蹲不下去。

那杜班头看她犹犹豫豫地还不蹲好,甚是生气,走过去,飞起一脚踹过去,正中胸口,

“死人啊,还磨蹭!”般若被踹出一米多远,应声倒地,竟然爬不起来。

那杜班头看着般若挣扎不起的样子,怒上心头,教过这么多弟子,没遇到过这么没用的。

走过去,一把抓住般若衣领,提起来,手中鞭子搂头就打。

那般如听到动静,回头看,大哭着跑过来一把抱住杜班头的腿,

“求班头不要再打了,我妹妹体弱,她会没命的!”

那班头哪里肯听,一下甩开般如,提着般若便打。

“杜师傅,可以了,点到为止吧。”王妈妈摁住他的鞭子说道。

杜班头看王妈妈两眼,扔下般若,气呼呼地说,

“哼,都这样怎么教!”

那王妈妈看般若趴在地上没有动静,忙上前探看,

“呀,昏过去了!”

般如忙爬上前呼喊般若名字,却无反应。

“拿水来!”那杜班头并不惊慌。

下人拿来一瓢冷水,杜班头接过来,冲着般若迎头浇下,可等了一会儿,般若仍然并无动静,杜班头心里一惊,有点慌神,忙伸了左手摁住般若脖子侧面,脉相极其微弱,忙一把抱起,

“快,快去喊风婆婆!”

杜班头边喊边抱着般若往杏林院跑,般如哭着和王妈妈紧跟其后。

众弟子惊恐地窃窃私语“打死了?!”

杏林院里,风婆婆、薛妈妈一干人等正在晒制草药,听得院内一阵喧哗,见杜班头抱着个女孩子急匆匆进来,着急喊道,

“风婆婆,风婆婆快!”

众人围拢来,杜班头把般若放在木床之上,风婆婆拨开般若眼皮查看,再摸脖颈脉相,神色严肃,喊道,

“针!”

一个药学班女弟子忙将一袋银针打开捧给风婆婆,风婆婆拿了一根长针,扯开般若衣领,在穴位处扎入,又用数枚银针在太阳穴、天庭盖等处扎入。

众人围住,心里紧张,约莫半个时辰,般若惨白的小脸有了一丝血色,风婆婆又摸了脉相,说道,

“还好,回过来了!”

众人长舒了口气。

“怎么下这么重的手?”薛妈妈问道。

“哎呀,我真没有下重手,就打了几鞭,踢了一脚,我也没想到这个孩子身子骨这么弱!就这么几下就差点没气儿!”杜班头懊恼道,以前教训弟子比这狠得多都没事啊。

“我妹妹自小身子弱,别说几鞭子,就是一巴掌她也受不了的。”般如抹着眼泪说道。

“这孩子身体底子薄,脉相虚弱,加之气血不足,有暗疾,不适合练武。不要为难她了。”风婆婆说道。

在杏林院调养一个月后,般若身体大愈。

自此,般若早上不必跟随大家操练,杜班头生怕落一个下手太狠的恶名,对般若基本放任不管,睁只眼闭只眼,幸好这般若也老实,安安静静地躲在房里看书或者跟着学招式,不曾多言多语。也因着不大练武,比其他弟子显得文气、羸弱了许多,每到季节交替,常患风寒,风婆婆便给她配了药,每天煎服,众弟子笑她是个药罐子。

邙山弟子必学一所长,为书院所用。般若既然身体羸弱,不能练武,李班头便嘱咐她好好学习刺绣,以后大有用处。

那刺绣师傅赵妈妈乃是刺绣高手,因为喜欢上了邙山弟子,跟着上了邙山,便在书院传授刺绣,还练得一手飞花针,百步之内可飞针杀人,这飞针杀人关键在于内力之下的手腕力道和指头功夫

这书院有一专门的绣班非一般人可进,飞花针是这邙山书院顶级绣娘的必杀技,若是刺绣功夫练得好,就可以选拔进绣班,另有重用,邙山绣娘闻名天下,豪门贵族争相竞聘,连宫里每三年都要来选人。

李班头想着般若文气,坐得住,练习刺绣应该适合,以后也是个前程,便带般若来找赵妈妈。

那赵妈妈拿过般若的手来,细细摩挲,抓过手腕只一捏,这般若就疼的叫出声来,

“腕力太弱,撑不牢的,手指倒是可以,只是捏力不行,也不够灵巧。这手虽好看,但是拿不住针的。”般若听了低下头。

“赵妈妈,女孩子总是要学女红的,不如让她试试,这孩子安静,坐得住,就算不专攻刺绣,以后也有用处的不是?”李班头笑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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