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楚望躺在一个杂乱的草堆中,周围有很多的人,但每天都有人被莫名地被拖出去,其中最小的,不过三百岁。
大人们被拖出去严刑拷打的,基本没有几个人活着回来,几个月下来,就剩楚望还留了条命,除此之外,跟她关在一个牢房里的,就只剩这一堆孩子。
略微清醒一点,楚望便感觉自己身上有多处伤口撕裂一般的疼痛,整个身体像是被文火架在锅上,慢慢烤着。不知是谁,在她嘴边放了些什么东西,一丝清凉的水,流入口中。
楚望虚弱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半人高的小女孩正拿着一只碎瓦片,往自己嘴里灌水,抬头见楚望正看着自己,小女孩笑得极开心,咧着嘴对她说:“姐姐醒了。”然后,周边一堆孩子围了上来,热切的眼神几乎要将她淹没。
平日里半昏迷半清醒地听这几个孩子,还有他们已经被拖走娘亲充满哀怨的聊天,楚望大致知道,这些都是狐族罪臣的后代,据说月余前,都俞城发生了一次宫变,许多人被罚抄家流放。
平日里那些牢头朝着他们发脾气的时候,楚望多是护着他们,是以这些孩子对她的印象颇好,楚望身上的伤,有一部分由此而来。还有一部分,可能这群牢头的主子将她认成了某人,想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牢房里能上的刑,已经在她身上试了大半。
楚望看着这一群不足千岁的小狐狸,心里莫名的苦涩,大人的事情,本与孩童无关,可偏偏却把这些还不懂事的孩子牵扯进来,楚望只恨自己修为尽失,不能帮他们逃出这炼狱。
“叫什么叫!”牢头好像听到了这边的骚动,一鞭子抽在了牢门上:“皮痒痒了是不是?”
牢头看着牢房里的奄奄一息的楚望,还有一群躲在她身后的小狐狸,怒声道:“又是你们这群小崽子,成天给我找麻烦。”
说罢,举鞭欲打,楚望早已习惯了这一幕,强撑着自己半个身子,护住身后的孩子。“啪,啪……”数道血淋淋的伤痕,覆盖在了楚望陈旧的伤疤上,手臂,肩膀,小腿……
“诶呦,想在这儿逞英雄,老子看你是活腻了。”说罢,牢头拽住楚望的脚腕,把她拽出了牢房外,牢头挥动着长鞭,双眼通红,似是有些嗜血。
正打得痛快,一个声音响起:“够了”牢头挥动的手半停在空中,最后一鞭,带着惯性,狠狠地抽在了楚望身上,从头至尾,她没有发出一丝叫喊声。
余光扫到走廊里一个人影,应该是这群牢头的上司:“这是唯一活下来的,主子还有话要问,你把她打死了,谁也不好交代。”
“哼”楚望觉得自己的后背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这小娘们儿牛气得很,护着里面这群小崽子呢。”
“那就给她换个地方,只是,千万别弄死了。”上司冰冷的命令着。
楚望闻言,死死地抓着牢门,牢头见拖不走她,朝她的后脑狠狠地砸了一下:“力气还挺大。”
穿着脏兮兮囚服的姑娘,被牢头拽着脚腕,向地牢深处走去,牢房的走廊里,红色的血痕形成拖沓的痕迹,随着标记着二人一路的路线。牢里的老弱妇孺吓坏了,都用手捂着眼睛,不敢发出一声。却没有费心想过,这个倔强的囚犯,跟她们一样,也是女子。
黑暗的地牢里,没有光亮,有的只是犯人的惨叫声,和刑具在犯人身上留下的响声。楚望被换到了一个单人单间,意识还模糊着,却也暂时没有人来与她为难。可能是他们的主子要求要留她一命吧。
楚望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楚非那张无赖的笑脸,有父亲总是被楚非气歪的胡须,还有师父和善却很威严的表情……这些,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情。当然,还有囚禁了她万余年的冰室,现在的楚望觉得,以前的那些顾影自怜,着实是有些矫情。至少跟现在比起来,以前的生活简直是太幸福了。
“母亲”只有在身边没有人,且楚望不够清醒的时候,才会展现出软弱的一面
黑夜里,与楚望只有一墙之隔的牢房,有一个被铁链吊在空中的人,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那人跟这牢狱里其他的囚犯很不一样,他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伤,除了锁住全身筋脉的数百颗钉子。脸色苍白,却不像楚望一般,弄得满脸血腥。一双瑞凤眼尽显狡黠的笑意,仿佛自己不是身处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那人吊起的手一个回旋,化出了一把锥子出来,一下一下地砸着自己手边的墙壁。
“咚咚”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地下牢房,这里好像很空旷,但声音并没有独占鳌头太久,很快就被不远处的惨叫声覆盖了。
不一会儿,惨叫的声音出现一次,锥子往墙壁上砸一次,好似有规律一般。直到刑房里的惨叫声终止,凿墙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吊在空中的人一抬手,向刚凿出来的那个洞里注了一丝灵力过去。然后用极快的速度,将那个洞用地上疏松的墙灰堵了回去。
就这样,暗无天日的牢房。生活持续到了第九天,楚望终于清醒了。往日即使醒来,神识也是迷迷糊糊的,可是此刻,她感觉灵台一片清明,本应燥热的身体此刻如一汪清泉一般平静。更奇怪的是,身上几个月没好的伤正在奇迹般地愈合。
“啪”的一声,楚望感觉自己吃了一嘴的灰,牢房被两个黑色的身影打了开,漏出了走廊里的光亮楚望感觉自己被两个人架着走,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再度清醒时,自己已经被架在了架子上。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