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厂的工作并不好干。一件成品衣服分为许多小的步骤,每个步骤对应着一个岗位,每个岗位对应1∽2个车工,这样大大降低了技术含量,每个岗位即使新手只需3∽5天就能胜任。这是流水线带来的好处,增加了产能,也降低了成本。

文香雨是三车间普通女车工,今年19岁,来自边远省份,进厂一年有余,此时负责上衣领这道工序。

进入九月以后,厂里又接了一个三万衬衫出口急单,自然是一通忙活,文香雨暂时放下手里的其它工作,转而加工这批出口急活。

由于连日的工作,精神疲惫,注意力大为减弱,文香雨在岗位上出事了。

“陆师傅,陆师傅,出事了……有个女工的头发被夹住了,手也被机针扎穿了,你快点去看一看。”三车间的一个小组长急匆匆的跑到修理室,看见了我后,就火烧眉毛般的尖声嚷道。柳师傅和几个师兄都不在修理室,这儿只有我一个人。

“你慢点说,什么时候发生的?”我一边安慰她紧张的情绪,一边拿起备用的工具,迈步向外走去。

“大约十分钟之前,我们试了解救一下,头发紧紧的卡在飞轮里,拽不出来,只能找你们解决了。”小组长仍然是一脸的惶恐,还没有从紧张的惊吓中彻底恢复过来,好在口齿伶俐,也算是把事情叙述清楚完整了。

三车间由柳师傅负责,二车间有大师兄负责,一车间则由二师兄负责,由于柳师傅事多,人忙,三车间的许多临时活都由我来承担,这个小组长过来找我,也不算是找错人了。

“车间里没有柳师傅吗?”我询问小组长。

“有人看见他去财务室了,我叫人去喊了,为了保险,我就过来叫你了。”小组长说到柳师傅时,眉毛下意识的跳动了一下,嘴角上翘,颇有些讥讽的意思。

小组长大约在二十七八岁,中等个,眼光里透着一丝狡黠,很是精明能干的样子。

我和小组长一路疾行,赶到了三楼,在车间里一个工位上,找到了那个可怜的女车工。

她果然留有长发,她的头紧挨着皮带轮一侧,无法离开,只好转过一面,侧脸对着门外。那是一张面色苍白,由于痛苦而扭曲的脸,脸颊残留着哭过的痕迹,她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神,痛楚地注视着我的到来,就像溺水的少女,看见了希望和解脱。我心头一颤,看见了,她左手的大拇指上竖着一根白晃晃的东西,走近细瞧,凶手是一枚机针。

机针穿过指甲直插在骨头上,四周围竟看不到一点血丝,大拇指整个一片惨白,青天白日的,突然看到眼前这令人惊悚的一幕,直刺人眼球,夺人心魄,胆小的女工,连看也不敢看上一眼。有些胆大的瞧了一眼,便吓的花容失色,浑身颤抖。

“首先需要把她的头发弄出来,陆师傅,你看怎么弄呢?”带我过来的小组长,倒是有些胆量,虽然嘴角有些发白微颤,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倒霉的女工,有一头漂亮的秀发,也正是这满头长发,让她今天尝尽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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