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按照帝国联盟的时间算半个小时前,魔术师才将身后的尾巴摆脱干净,换了张伪装面具连带着架驶的机甲也在瞬间变了个模样,穿越一个空间节点,将自己塞进了茫茫宇宙中。
宇宙无边无际,拥有最极致的黑暗,仿佛没有前路不知多久才会运气好的碰到一颗行星,除非遵循航线前往其他生命星系。
但看机甲行进的路线显然是漫无目的,没有顺着航线走它飘荡在宇宙中,已经完全脱离帝国星。
“大人我们以后不回帝星了吗?”人工智能幻化出机器人的样子出现。
魔术师半躺在驾驶位,已经撕下伪装面具露出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唇色亦如脸色,他眯着眼睛,机甲内冰冷的光线将他的脸一半没入黑暗一半又投在光明中好像这个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具冰冷的机器。
听到人工智能的话他苍白的唇角轻轻淡淡地勾了起来:“大名鼎鼎的国之利器亲自追踪我还跟一条龙私交甚好留下来进监狱吗。”
人工智能大概没脑子相当疑惑地说了句:“大人,您的意思是,修将军如果找到那位龙大人帮忙,他们二人联手,您没办法逃脱?”
“……”魔术师侧头,表情阴恻恻地盯了机器人一眼。
人工智能在这一眼中好像察觉到某种危险,非常果断地闭了嘴,并往后退了两步,准备给主人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会儿,估摸着主人气消了,人工智能又凑上来,在“可能毁灭”和“尽责任”二者之间贴心地选择了第二项:“大人,您的伤必须处理,否则会有感染的危险。”
帝国边镜情况良好,没有不轨份子越镜,因此修琰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帝星遥控指挥。魔术师无声无息潜入伯爵家,深夜绑走老伯爵的孙女儿小贝利,帝皇下令让修琰一定要抓到魔术师。
之后,也不知道修琰怎么做到的,倒是几次三番地搜索到魔术师的坐标,双方你来我往,修琰咬准了魔术师,却用尽方法也无法将之抓捕。
只有真正和魔术师对上,才知道这个永远戴着伪装面具,不知身份的男人有多难对付。
不过在面对国之利器的步步紧逼之下,魔术师即使游刃有余,到底不是钢铁之躯,受伤再所难免,自然没精力上线玩什么养崽游戏。
修琰一直抓不到魔术师,本该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变成棋局上棋逢对手的博弈,以至于让他对魔术师这个人升起惜才之心。
于是乎,修琰动了想请弄九思帮忙的心思。
魔术师又不是狂妄之徒,自不量力的事情当然不会做,当机立断架着机甲,甩掉追踪,进入茫茫宇宙。
至于以后还回不回帝星?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
……
沉吟片刻,魔术师抬手:“拿过来。”
人工智能快速将准备好的医用药具送过来。
魔术师不喜欢医疗舱,除非是重伤到无法动弹的情况,他才会纡尊降贵地进入医疗舱,否则身上受伤都是自己处理,够不到的地方,再让人工智能帮忙。
可怜人工智能偶尔还要充当专业医生的角色。
伤在腹部,被一道光刃所伤。
智能时代,脆弱的人类在提高自己寿命的同时,也在提高自己的实力。
高杀伤力的武器,有时候比非人类使出的特殊能力,可要强多了。
羽族飞得再快,有机甲快吗?
鲛族是海中之王,然而再强,面对人类研制出的源源不断的海中武器,又能抵抗多久?
……
这就是为什么四大贵族要屈居于人族之下的原因。
人类的创造力、繁衍力,自古以来,便站在金字塔顶尖,他们看起来脆弱无比,却又无坚不摧。
伤口面积横贯整个腹部,甚至可以透过伤口看到内里跳动的脏器,然而奇异的是,伤口一滴血也没有溢出。
正常人拥有这样的伤,只怕早就倒了,而从魔术师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不管他是否受伤,他的脸色总是呈现出异样的苍白。
熟练的用针线将豁大的伤口缝合,又拿了一管加速伤口愈合的药剂挤在缝合的伤口上,这道巨大的伤口就在短短几分钟内处理完了。
人工智能机械的眼珠时不时在主人手腕上移动,无他,手腕上若有似无的红绳在冰冷的机甲内,映射出别样的颜色。
那好像是主人某天玩完游戏,手腕上忽然多了这根红绳,上面还串着一个木牌,写着“边”字。
处理完伤口的魔术师起身离开了驾驶位,将驾驶机甲的权限移交给人工智能,他去往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会儿,魔术师戴上了搁置有段时间的“眼镜”,进入游戏。
一上线,不是他所以为的客厅,而是另一个地方,他那名义上的女儿热情地送他一颗石头“子弹”。
……
“边边,走,回家了。”看着子弹在半空中凝住的罗业生瞬间明白终极大佬出现的方位,幸好车队的人注意力都在罗业生身上,边边打出的“子弹”飞在哪,没人注意。
除了阿云。
他是教边边用弹弓的老师,学生打出的第一颗子弹,他当然会密切关注,然后他就发现那颗子弹停在半空,过了几秒,才继续往前,最后冲力消失,轻轻落在地上。
子弹停滞在半空中的那几秒好像是他的错觉。
但才失去父亲,对周遭一切十分敏感的半大少年,非常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阿云抿了抿唇,低下头没有吭声。
没有提醒,边边并不知道爸爸来了,但她很听罗业生的话,乖乖站起来:“哥哥,我回去了哦。”
阿云:“……”
他没能点头。
一种突然升起的直觉阻止他做这个动作。
就好像动物能预知危险来临,提前逃跑一样,这个少年突兀地感觉如果自己点头,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
罗业生领着边边回家,确定车队的人与自己相隔的距离,听不到他说话后,他才对连走路都在摆弄弹弓的小姑娘道:“边边,大人来了。”
“爸爸?”边边的注意力立刻从弹弓移开,惊喜地转动脑袋,“爸爸,你在哪?”
魔术师看着那个小丫头,淡淡地扬了下嘴角:“这么久没来,倒还记得我。”
边边的反应,似乎愉悦了这位阴晴不定的魔术师,破天荒的,他抬起戴着红绳的那只手,在边边头顶轻轻压了压。
“爸爸。”边边眼睛弯成月牙,竟然在魔术师还没撤开时,准确地拉住了他的手指。
没有人看到魔术师的手僵在原地。
从罗业生的视线来看,边边抬手“抓”住了什么,罗业生甚至有点想伸手过去,看看那儿是不是真的站了个人。
好在对未来的向往阻止了他这种找死的行为。
“爸爸,你的手好冰。”这是边边第一次牵住魔术师的手,以往牵的都是弄九思,至于修瑾这倒霉家伙没有投影设备,通过屏幕最多做到戳一下宝贝女儿,想牵牵抱抱宝贝女儿,那是不可能的。
以及,边边已经隐约感觉到爸爸好像不一样,但她又不能准确分辨,只得在心里较为模糊的在爸爸们出现时,根据和爸爸的相处,推测这个爸爸是哪个爸爸。
然而有时候,小姑娘自己都会弄晕,于是小姑娘下意识就不想了。
反正对她来说,只要爸爸来,她就很开心啦。
是哪个,有什么不一样,都不重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的感知力更好,边边之前牵爸爸的手,会给她一种温暖安全的感觉,可此刻牵着爸爸的手,她觉得好冰。
那是一种让边边不舒服的凉意。
“爸爸,你是不是不舒服?”边边仰起小脸,她看不到爸爸,但通过握着的手指,知道爸爸就在面前。
魔术师眉梢微挑,他的眼尾较为狭长,眉梢轻挑的那瞬间,眼角再度拉长,深邃的瞳孔藏着万千思绪,更显无锋般的冰冷。
然而此刻,他双眸中冰封的情绪有一刹那的松动,小女孩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令他的眼神仿佛破冰般溢出什么,紧接着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情绪再度冰封。
他加了点力气抽回被握住的两根手指,边边不察,身体受力摇晃了下。
好在这时罗业生机灵的从口袋里掏出小本本和笔这都是他预备的,万一爸爸出现,可以随时提供爸爸交流的工具。
作为保姆,罗业生对待工作还是非常认真的。
为此,罗业生还发现一个奇异的点。
爸爸们写在黑板或者本本上的字,假如不擦掉或者撕掉,过一段时间,上面的字也会自己消失,留不长。
魔术师拿过小本本,简短地写下两个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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