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地方,其实并不是为官的热门。

徐绎当初被放到那儿,有几分没拜到有力座师同时也没有跟分配官员任地的吏部官员送礼的原因。

听到小师弟略带几分天真的话,徐绎笑道:“大夏承平七十年,该满的位置都满了,这调动也就不像前面几十年那么容易。再说,鹿县那地方,有门路的谁愿去?没门路的也不能把我这个当了三年的县令给挤下去啊。”

“你这几年做的不错,能连任几年,也就该调任了”,花临说道。

徐绎点头,“现在让我走,我也舍不得走呢。”

花镶莫名觉得自己就是个小菜鸡。

“对了老师”,徐绎又道,“来前我看邸报说现任翰林学士的兰老先生因为写诗讽刺皇上大兴土木修园林之事被罢了官,如今是个什么形势。”

花临身为举人,有渠道拿到朝廷邸报,这些日子也比较关心兰沧江被罢一事,闻言说道:“本以为皇上只是一时之气,大不了气消了会把兰先生安排到太学,没想到后来求情的几个官员也相继被贬。”

“前几日镶儿院试,我去了府城一趟,听府城的朋友说兰先生准备回乡养老。”

“老先生回乡可有去处,便有只怕也为难吧”,徐绎如此说道,顿了顿道:“老师的朋友杨先生,和兰先生是举人、进士的同年,关系也很好,不如老师跟杨先生去封信,请兰老先生到青州教学。”

说着看向一旁安静听他们说话的小师弟,“正好小师弟要进学了,听说兰老先生很严格,有大儒管教,老师也好放心。”

花临笑道:“当时我们几个老友就说到此处,老杨已经寄信到京城去,只是兰先生来与不来还在未知。毕竟他当初跟家族虽闹了不愉快,但到底他家的根还在那儿。”

这就要说到兰沧江的身世了,他幼年丧父,族里人想霸占他家家产,就通过他舅家逼他母亲改嫁,兰母是个柔弱女子,娘家逼夫家族里劝的,她没办法,就在逼劝下改嫁了。

兰家的百亩良田几间铺子很快便被几个族叔族伯家接管了,说是等他长大,这些自然原封不动的还他。

然而接管了兰家家产的几个人家,表面要照管兰沧江,但都不乐意管,据说兰沧江小时候多吃一个馍,那些人家的儿女就要欺负他。

兰沧江在兰家生活不下去,大冬天一个人跑到外面,被一个好心的商人收留,这才得以读书进学。

等他一朝高中,回去就把自家的家产夺了回来,虽然没出手对付那几个族叔族伯,但这些人家断断续续都在墙倒众人推中落败了。

因而其他族人对兰沧江多有仇恨,觉得他做事太绝。

兰沧江为官这些年,没少谏官因此而参他,但先帝看重兰沧江才华,而他为官后求娶了当初收留他并送他读书那商人的一个女儿,这也是他知恩图报的一个加分项。

虽然好些官眷都看不起兰夫人,但兰沧江夫妻在民间的名声一直很好。

所以兰沧江为官将近三十多年,在朝中的地位一直很稳。

不过当今登基时都快五十岁了,成了天下第一人之后,反而没有多大的干劲儿,只想在有生之年多多享乐,也就很不爱听兰沧江那些辛辣的讽刺。

这次是真的要把这个老臣给铲出朝廷去。

花镶听到爷爷和徐师兄这些分析,对于或许会在府学迎来一个大儒老先生的可能顿时就萎了。

六月中旬开始,新晋秀才们就可以去县学或是府学报道。

大夏朝施行旬休制,一个月有两次休假,每次假期三天,所以是没有寒暑假的,当然了,重大节日时,学里也有假期。

朱驷和陆廷秀、苏栩的成绩不足以去府学读书,但若想去府学也不是不可以,作为附学生便可。

而附学生是需要缴纳每季六百个大钱的学费的,再加上生活费,每年下来至少得需要五两银子。

在以前,朱家和陆家拿不出这笔钱,但现在对做起蛋糕生意的他们来说,五两银子很轻松便能拿出来。

苏栩自然不用说,当初成绩一出,就决定在府学附学。

朱、陆两家人得知自家孩子的同学都要去府学,且府学里的教授学官还有好几个进士,自然也不想孩子再落后同学一步。

因此花镶师兄弟几个,此次都要去府学。

他们便约定好,六月二十一起去府学报道。

卫谌这时也把兄弟们在府城安排好了,回家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衣物,六月十九这天他就来到尧山县。

想了想,他没有在码头旁边的小客栈住,而是进到城里,走去花镶家。

花镶好几次都跟他说让他提前到县里来家里找她,本以为这个处于自尊心最重要的少年时期的伙伴不会来,看到他登门,花镶真是高兴的不行。

当即带着卫谌去了她的房间,让一春去准备吃的,就拉着他问起他那运货铺子处理地怎么样。

卫谌便把这些日子做的事、遇到的事都跟花镶说了说,即便只是一件在府城看见的很平常的事,这时候说起来也颇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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