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伊萨,至高无上的母亲神,为什么我是奴隶而婉颜阿姊是君上呢?我只小她一天出生啊?!”他暗暗心语,仰头看着雪花轻逸的天空。伊萨神能听见他的祈祷吗?

他会听能说南方十九种氏族方言。在过去十年里,每当他们流亡到一个新的氏族聚落,他都会担任悠格团长的翻译,劝说梭罗河诸氏族接纳和帮助婉颜君上,因为婉颜君上出生在血月之期,是应预言而生的南蜀主君,将拯救五千里平原沼泽和邸下十三寨的伟大女王。

而他自己只是扈大巫在梭罗河边捡到的弃婴,他与婉颜君上虽只是一天时辰之差,却是云泥之别。

一声悠悠的叹息从他唇间泄出。

沼泽地日子,就像蛾子围绕篝火舞蹈一样匆匆飞过。转眼间,追风黑骑武卫团从横渡山附近成功穿越潜入,已经在沼泽地踌躇大半年,被湖岸卫队和流浪者撵来赶去,东躲西藏,艰难竭蹶。

灰白色的雾气从他四周升起,凝结为霜。

静坐会儿,湿冷雾气益发浓重。阿黛站起身,在冰冷的褐色旧木板边沿一边跺脚一边搓手呵热气。隐隐的,他听得婉颜君上在跳舞,歌喉婉转清丽如百灵,“一梳兮一轮明镜,二梳兮二雅成角,三梳兮阿姆绣嫁衣,四梳兮鸳鸯成双对……”辰溢哥哥敲着剑鞘和她节拍,末了,是武卫们的喝彩和掌声。婉颜君上能歌善舞,她脚尖点地旋转时,头上的黑色小辫会快速飞舞,红色斗篷波浪涌动,搅得武卫们心痒痒然,恨不得为她叩心泣血。

婉颜君上跳舞表示她现在心情大好,不会再来找茬责罚他。阿黛稍稍宽慰些。

佝偻着腰的哑姆蹒跚走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拿一小块粟米饼在他眼前晃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并顺势抚摸一下他肮脏的小脸蛋。

“谢谢哑姆,你吃吧。”阿黛摇头,“你不吃的话会没有力气。”

哑姆摇头,指指粟米饼,再掰了指甲大一小块塞到他嘴里,示意他吃。

阿黛感激地笑笑,咽下。粟米饼很好吃。阿黛知道,他们早就缺乏食物了,除婉颜君上外,其他人都只能靠捕湖鱼和猎寒鸦裹腹。或许这一小块粟米饼是哑姆从婉颜君上的食物里省……偷来的?

哑姆将剩下的小块粟米饼包好,塞在他怀里,然后又拿出一包不知名的东西塞给他,起身离开。阿黛拍拍塞着粟米饼的胸脯轻轻叹息一声。那里是他最温暖的地方,哪怕全身冰冷如铁。

听到背后传来的叹息,哑姆布满伤痕的脸上痉挛一下,略顿顿,还是蹒跚离开,腰背更佝偻。

阿黛打开那包不知名的物什,是缝成条形的碎布块,布块虽很旧却反复揉搓过手感很柔和,略有些许温度。或许哑姆一直揣着怀里。阿黛抿唇羞涩,他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月事布。好吧hxs8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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