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北风劲吹,南楚泰明皇帝,身骑巨豹,亲率一万羽林精锐,在麓安城北草场,誓师出征。
官兵列队,经由陈家铺官道,向北开进。
皇后沈筠、国丈沈听石携着被封为永王的泰明帝独子楚景奕,与程隐等大臣一道,为皇帝送行。
冲睿道长和济海和尚,也从南岳赶来了京城,他们一个随皇帝出征,一个留于城中宏福寺,陪伴上皇,以安定人心。
天色阴沉,气氛压抑之际,齐王楚云骐,身披甲胄,腰佩长剑,由玉柱山虚清道长陪伴,忽然赶来。
齐王滚鞍下马,向皇帝躬身抱拳。
泰明帝有些惊讶:“三郎,你这是何意?”
他又向虚清拱手:“见过观主,暌违多年,观主风采犹胜往昔,甚令朕喜也。”
虚清微微颔首,没有接话。齐王面无表情说道:“北地危急,乾坤动荡,皇兄亲总六军,吊民伐罪。臣弟岂可袖手不顾,作壁上观焉。云骐昔日跟随钧天观两位道长,也学了点微末本事,今日自告奋勇,愿为皇兄前驱!”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觉意外。
去年之时,上皇永庆帝忽然册立皇长子为储君。不过月余工夫,得知燕主大败于东鱼山,又连忙禅位。因为此事,齐王恨得咬牙切齿,每每称病不朝,任谁也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请缨,随驾出征。
泰明帝也有些惊喜,他瞧一眼虚清道长,然后跳下坐骑,将齐王扶起:“好兄弟,好兄弟!所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你我兄弟齐心戮力,则大事必成也。”
齐王挺直身体,依旧面无表情:“臣弟,请为前部,望皇兄允准。”
“三郎,你还是留在朕身边”
“臣弟,请为前部,为大军冲阵在前,”齐王打断了皇帝,大声说道,“还请皇兄允准。”
泰明帝叹一口气,只得说道:“好,朕允了。”
齐王再次躬身行礼,然后翻身上马,驾地一声,追赶已经开进的前部人马去了。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皇帝向虚清道长拱手说道:“多谢观主,为尘世之事,搅扰上仙清修,朕很是过意不去。”
他心下明白,齐王突然转变态度,一定是因为钧天派两位道长的劝说。
“我等练功修道之人,不能坐视世间苍生受苦流离,此分内之事尔。”虚清注视皇帝,眼中遗憾之色一闪而过,转为欣赏之意,“虚和师弟,已经领着守明、守智等弟子,往赴韩统领大营,共往颍安,以助陛下一臂之力。”
他轻拈银须:“贫道既来京师,当随扈陛下左右,一道北往。”
程隐等人,闻言无不大喜。冲睿道长也含笑向虚清拱手:“早知道兄会来,小弟心中,也不用这般焦虑了。”
随帝出征,如今擢任中书省通事郎的陈策,却瞅着虚清道长,面上似笑非笑:“那位北燕新帝,行事阴狠果决,钧天道门,倒是教得好弟子。”
虚清苦笑一声,与冲睿道长并马同行,向陈策拱手:“单于宏那混账小子,当日在玉柱山何等恭顺勤勉,如今却做出弑兄自立的糊涂事,贫道与虚和师弟,当真是万万料想不到。也不知道他在东都,是如何煎熬。终究是出身我钧天道派,总还是不能见死不救。”
他吐一口郁气,又岔开话题:“那位齐墨云齐公子,如今还在西魏么?听说他领着兵马,在西疆全胜虏寇,你可知详情?”
冲睿见陈策恍若不闻,只好开口:“这事么,贫道也只是略知一二。详细情形,恐怕还是得问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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