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够理解卫氏门徒为何被外门高层打压,毕竟近两年来,卫氏门徒的行事作风的确是太过张扬了,对外门的教师,甚至是高层都有失敬畏之心,但小白哥,四天前你如何就笃定卫氏门徒最近就要倒霉了呢?”

少顷,自崇敬和讶异中缓过神来的魏方正吐字清晰、条理分明的问出了伙伴们都想要问的问题。

“那在你原本看来,卫氏门徒该在什么时候倒霉?”

柳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觉得最佳时机当属卫磐晋升内门之后,那时,卫磐初入内门主要心思都会放在如何在内门站稳脚跟上,并且内门之中谁不是精英骄子?他卫磐在外门能混的风生水起,到了内门却未必有出头之日,只待卫磐于内门颓势稍显,再打压卫氏门徒,必然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当为最佳时机!”

魏方正这话说的,与他保守又谨慎的性格一般无二,直让性格突出的郑仕官、韩克忍二人面露不喜,却也无可反驳,毕竟这的确是一个老成持重的想法。

“魏兄,我记得你幼时曾许愿说想当一个开疆扩土、纵横俾睨的名将,现在看来,你大约不大合适啊!”

柳白轻笑调侃道。

魏方正也知道自己的毛病,脸颊一热,却也坦诚的点头认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这性子,确实与开脱型的名将无缘!”

他这话可还是留有余地的,言下之意是说,他做不了开拓型的人物,但守成之将却能做得比别人更好。

柳白没有继续打击魏方正,反而忽然口风一转,赞道:“虽无将才,却有帅资,须知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也!”

这一赞,直叫魏方正惊诧之余,再一次红了脸,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刚才小人之心太过斤斤计较了,另一方面更是觉得柳白太捧了,让他受之有愧。

“魏兄,我有一言你试听之,大凡有不俗智略者,多可得两类下场,其一多谋而无断、踟蹰而不决,这类人多半怀才不遇,英雄无用武之地,其二则是见微知著、窥斑见豹,这类人往往功成名,人生精彩纷呈,观往日,魏兄你就属于第一种人,但如今你才十六岁不到,若三十岁时,能成为第二种人,那魏兄你的前程不可限量。”

柳白这话并非临时起意,因为是穿越者的缘故,自小就能以一种成熟的心态和眼光去审视和判断自己的身边人,作为小伙伴因为年龄和阅历的关系,大多数至今都并未有形成分明的特质和性格,但也有例外的,比如已经死去的齐谷、比如大咧咧十分泼辣的许琰,以及自小接受过严格的贵族式、官宦式教育的魏方正。

早在几年前,柳白就看出来魏方正早熟多智,懂很多东西,比之自己这个穿越者,实在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但却是一个填鸭式教育制度下的天才,在实际生活和经历中,他并不能灵活的运用他的智慧,只会一个个的去套用某些固定的“情景”或者“公式”,委实是一个马谡似的的人物。

对此,柳白颇感遗憾,但前些年,他与魏方正生疏不密,没有道理去指点人家,或者他好心更未必能有好报,现在虽说魏方正依旧比不得郑仕官、苟雄、韩克忍几人亲信贴心。

但无论是历经生死大恐怖的重生穿越、亦或过往三年多的低谷熬炼、再或是金手指在身的底气自信,都促使他齐备了非同一般的胸襟和气度,以及辽阔遥远的雄心和野望。

虽然他眼下对于自己的将来并没有太过具体的目标和方向,但必然是盛大而宏伟的,为此他如何能不未雨绸缪,为自己的将来培养起几个得力的人手呢?

魏方正是光华初显,但雕琢粗糙的上好璞玉,又近在手边,他实在是没有理由因噎废食、视若不见,至于对魏方正人品上的考量以及忠诚度上的迟疑……

他作为一个穿越者,一个有着沉浮经历、有着金手指加身的穿越者,若御下只能靠下属的人品、忠诚,那也未免也太过无能了。

不知何时,他竟已有了一些“我可成就于你,为我所用,亦可摧毁于你,唯我独尊”的绝对上位者心态。

且不提柳白心态的转变,只说此刻的魏方正闻柳白之言,却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脸色急变半晌,最终脸蛋憋得通红,总算勉强稳住了情绪,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恭敬,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他人大惊小怪的注视,朝柳白深施一礼,如弟子状,颤声道:“不知、不知小白哥,可否具体指教一二!”

柳白此时却也不去扶魏方正起身,反而端起架子,语气真如教导一般,缓缓道:“魏兄,可知我清河城杀齐谷回归宗门后,曾一度被执事卫浩羞辱一事?”

“知道,卫浩执事事先不知小白哥您在清河城做下的大事,还以为您是以前的您,可以任他羞辱,却不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场就被小白哥您给狠狠地打了脸,前番缓和与小白哥您的关系,不是还把卫氏门徒阴谋算计您的事儿,私下透露给您了嘛!噢,对了,还请小白哥万勿再称呼我为魏兄,如蒙不弃,唤我一声小魏即可!”

这魏方正脑子的确是有够灵光,情商也没有任何问题,更是难得果决,说放下身段就彻底的放下了身段,竟一点他性格中积厚甚深的多谋无断都没有表现出来。

对此,柳白甚是满意,并也更高看了魏方正一眼:“方正,那对卫浩的前倨后恭,是怎么个看法呢?”

魏方正面露思量之色,沉默良久,才眼中忽的精芒乍现,脱口而出道:“这不对,小白哥您在清河城做下大事,就连卫氏门徒的宋志平都在此前获得了消息,宗门外门高层不可能没有收到风声,而同样作为宗门高层之一的卫浩却对此并不知情,这……这很不对!”

“不对在哪里?”

“是……莫非当时外门高层就对卫浩有了防备之心?是了,必然如此,既有了防备之心,必然是卫浩犯了什么事儿,而卫氏门徒一贯与卫浩过从甚密,因此只怕也为外门高层所不喜,甚至是厌恶,可是,即便这般,也不能断定得卫氏门徒……嘶!”

魏方正忽然吸了口气,猛然抬头往坐西朝东的主观台上看去,哪里是外门高层陪同内门大人的观战之地,细数之下,的确没有见得应该要出现在那里的卫浩的身影:“卫浩他……事发了?”

“再瞧仔细一点!”

柳白淡淡道。

魏方正闻言一怔,继而依言环视,蹙眉半晌,才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止是卫浩,有好几个我有些印象的外门高层都不见了踪影,恐怕外门是于暗处发生了什么大地震,只是碍于稳定外门人心的需求,没有公布出来,惹得一片震荡哗然罢了!”

柳白点点头,继续谆谆善诱道:“几日前,卫浩着人将卫氏门徒阴谋害我的事情私下告知了我,这,又说明了什么?”

“卫浩那时还未出事?”

魏方正脱口而出,但很快就摇头,柳白不可能提出一个这般容易回答的问题,细细思索一阵后,皱眉推理道:“卫浩能把卫氏门徒针对小白哥您的计划知晓的那般清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卫氏门徒的核心成员一五一十告诉他的,或者更可以说是,卫氏门徒那边也许就是希望卫浩把这个消息私下传递到您的耳朵里,目的有二,一是希望搅扰得小白哥您不得安宁,二则是给卫浩送上一个缓和与您关系的台阶,以借此弥补由宋志平造成的卫浩与他卫氏门徒之间的隔阂与嫌隙……”

说到这儿,魏方正脑子一转,脸带兴奋的道:“我明白了,卫氏门徒从来都自诩在外门手眼通天,据说这次为了能把小白哥您安排到十一品大比中,甚至都动用了内门弟子帮他们说项,如此背景、人脉,却在卫浩事发前夕,依然与卫浩过从甚密,这说明外门高层,甚至有内门高层出面,把卫氏门徒也一并隔绝了,如此既收拾了卫浩,恐怕搂草打兔子,连卫氏门徒也要吃些教训和惩戒。”536文学536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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