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鼎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我的耳中一片嗡鸣,好一会儿方才缓过来。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保持着与颜阙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姿势 倒在了地上,身下是大片黏腻浓稠,散发着强烈腥气的血水。
我被这气味和触感弄得胃里直犯恶心 我慢慢的转换动作 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换了个姿势抱颜阙。
他前段时间才刚养好伤 现在这一下可好,伤全白养了 还更重了。那些个魔君残魂,他一片一片的用自己的元神帮我磨,磨得毫无棱角了再送给我 我简直不敢想象 在这个过程里,颜阙该有多疼。
祭台上黑雾刚一散尽 国师便急匆匆的奔上了祭台,丝毫也不在意祭台上的污血弄脏了她的鞋袜与衣裙。她冲到我的身前 张口就喊:“君上!”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可惜。我不仅不是她的君上,她的君上还被我给吞了。
我小心的抱着昏迷的颜阙站起来 看着她道:“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国师想要扯过我的衣领仔细分辨,我怕她误伤颜阙 于是索性足尖一点,向后退了数步。
国师看着我,几乎崩溃:“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是一样的气息……你们的魔息明明一模一样啊!怎么会不是呢!你”
国师崩溃的喊着 却突然戛然而止。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整个人都怔住了,好一会儿,方才恍然道:“是你。我想起来了,当年那个人,原来是你!”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怪道我看你第一眼便觉得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不就是见过吗……”国师抬眼看向我,眼中满是痛色与悔意,“是我,是我的错。是我亲手害了他!重明……”
“我诅咒”
一捧鲜血喷溅而出,即使隔了数步,我也仍旧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容瞻一剑斩落了国师的头颅,冷冷道:“去阴曹地府诅咒吧!”
美人的头颅咕噜噜在地上滚了滚,一缕暗色魔息蹿出,眼看着那附身少女的魔女真身便要遁身逃走,却听天地间一声清越琴响,一张细密的金色大网落下,又瞬息收紧,将那魔息网住,嗖的一下便飞至了祭台下一名白袍傀儡的手中。
那神情麻木的白袍傀儡抬起头来,眯起眼睛来轻笑了一下,容貌倏忽变幻,竟是天帝。
我看着眼前这无缝衔接的一幕,忍不住问:“你们这是……计划好的?”
“并不是哦。”天帝提着缩小的网兜,慢悠悠的走上祭坛,说道:“确切的说,应该是颜阙都计划好了。我们只是两个不认识的人,各自见机行事而已。”
我低头看向颜阙,他眉头紧紧的皱着,脸色苍白,全无一丝血色,束发的发带断裂,长发披散下来,黏满了血污,实在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我终究还是不悦的:“你们为什么要瞒我。明明我才应该是当事人。”
“怎么能叫是我们瞒你呢?”天帝一脸正经的道:“计划都是小颜安排的,何况,你们才是同床共枕的人,他说与不说,瞒与不瞒,我们又从何而知?”
天帝是真舌灿莲花,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容瞻没他这水平,但他会附和:“就是啊!”
我:“……”
就是个头啊就是!
我看着他们,磨牙道:“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还是等颜阙醒了,一桩桩一件件的问他吧!”
容瞻下意识就点了点头,天帝却是急了,说道:“三思!”
天帝道:“我承认,他什么都瞒着你的确是他的错,但他现如今身受重伤,实在不能再受刺激。你若实在不忿……问我也成。”
我:“呵呵。”
我问:“颜阙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的?注意,是这一切,不是这件事。你别回答错了。”
天帝:“……”
天帝不愿多言,但还是说:“从很多年以前,他就在思量这些了。颜阙……他是一个宁可把墙撞破,也绝不回头的人。他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若是站在一个天帝的立场,我应该将他永世囚禁。但作为一个兄长……堵不如疏。我相信颜阙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事情,我会为他尽我所能,至于最后结果,自有天意安排。”
我点了点头,却道:“你信天意,但颜阙却怎么也不是一个会乖乖顺天意而行的人。我也一样。”
天帝微微眯起眼睛,说:“什么意思。”
我道:“天意大约不太希望我和颜阙在一起吧?我们两个,应该就是那种,横生枝节以致的孽缘。我说的对不对?”
天帝不答,只道:“你若是这样说,未免太伤人了些。”
我说:“注意重点。我说的是,我也一样。”
“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希望颜阙过的不好。对此,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了。”我低下头,认真的注视着颜阙,说道:“我一定会让他们失望的。”
因为我一定会让我的颜阙过的很好很好,我要让他事事顺心如意。
我愿意一辈子宠着他哄着他,不管他是个怎样的人,不管有多少人说他不好,在我眼里他就是完美的会发光,我就是心甘情愿当他的舔狗。
“清理战场就交给你们了。”我环顾了一圈满是狼藉的祭台,以及周围那许多麻木的白袍傀儡,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带着我的颜阙走了。”
“你的颜阙?啧啧啧。”天帝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明示道:“当初是哪个人,又是说不想见,又是说不在意的?现在全都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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