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有人要自己唱曲,名唤茉莉的女伎将目光投向安维轩,眼中尽是征求之色。

安维轩颔首:“姐姐莫要辜负了看官们的期望!”

“诸位官人厚爱,小女子惶恐不已!”得了安维轩应允,茉莉姑娘并未急忙开口歌唱而是向众人屈膝福了一礼,又言道:“不过还要先请诸位官人稍待片刻,小女子有个承诺还未践行。”

说罢,茉莉姑娘端起安维轩面前的那杯酒水一饮而尽,又向安维轩道了个万福:“小女子言而有信,官人为奴家作曲一首,奴家便为官人挡酒。”

不知从何时传下来的套路,才子捧伎子,伎子抬才子,一抬一捧之间这二者的身价自然就上去了,这唤做茉莉的小娘子混迹于风月之中自是熟谙此道的。

一曲茉莉花,茉莉姑娘肯定是要红了,捎带红的还有安维轩这个抄袭者。

“小官人您不能偏心,赠了曲子与茉莉妹妹,奴家也要请小官人赠曲一支!”

“小官人,奴家也要!”

“奴家也要……”

……

见茉莉有走红之势,余下一干女伎自是不甘落后,纷纷向安维轩讨曲。

众人哄笑:“美人说要,安贤弟可不能弱了男人的名头……”

“诸位小娘子且慢吵嚷!”这时唐秀才出来与安维轩解围:“诸位娘子离谱曲乐,焉能不知自汉唐到本朝,乐府诗词与各类词牌也不过数百个,创造首词牌的难度又岂是填词可以比拟的?”

众人听言无不点头,一众女伎也是噤了声。

究唐诗宋词的本质,其实就是歌词,除了稍显雅致外,与后世通俗美声各种歌曲的歌词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一个词牌就是一首歌旋律的命名,将诗词根据平仄韵律填在词牌的旋律里,不过是文人玩的一种游戏,唱将出来,按后世的说法就是改了歌词的口水歌。

彼时研究曲乐被视为奇技霪巧,读书人只为追求功名,不屑于钻研。及至后世明人冯梦龙修了两册歌集也不过集了八百多首曲子,可想而知古时的曲调有多匮乏。

“奴家想向小官人买曲一首,不知小官人可否应允?”见索曲不成,那伴在肖英宣身边的樱红姑娘直接采取金钱攻势。

“安小官人,奴家也有此意!”又有女伎叫道。

原来抄袭歌曲还可以变现为银子的,安维轩有恍然之感,但本着奇货可居还有自抬身价的原则,安维轩摇头道:“方才唐前辈己经说过了,词牌非填词相以比拟,在下若无灵感亦是才尽之江郎!”

这时,高妈妈上来敬酒,众人一片讶然。

“高妈妈,莫非您也要向我安贤弟求上支曲子?”那程书生醉眼朦胧,调笑着说道。

“程兄有所不知,当年高妈妈可是名满姑苏的美人儿,不知多少富家子一掷千金欲一睹妈妈的芳容!”唐秀才接话道:“若搁在三十年前,怕是不等高妈妈讨要曲子,安贤弟就会主动送上了!”

“程官人说笑了,老身怎敢有此奢望。”高妈妈笑着摆手,向着安维轩说道:“安小官人,我家近日有个新人将要出阁,还请小官人赠支曲子。”

“高妈妈,这急不得!”唐秀才言道。

“老身愿出二十贯钱,给安小官人做润笔之资。”说话间,高妈妈掏出一张交子。

原本是想请肖英宣为自家樱红作首诗词的,却没想到今日有这意外之喜,高老鸨喜不自胜。心中清楚这曲茉莉花要不了几日便会传遍苏州,到那时再让安维轩写曲子的价格怕是要水涨船高。

讶然声四起,现下虽然交钞贬值,但这二十贯交钞折合下来的话也值个十来贯,现下良田不过五贯一亩,一支曲子便是两亩良田,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安维轩何尝不知道钱财是好东西,只要这伎家肯出钱买,凭着前世的记忆,抄个一两千首也丝毫不成问题,伤感的、愉快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但眼下还是要矜持些的,至少自己要表现出视钱财如粪土的模样,要知道在读书人的眼里士林清誉可比钱财值钱多了。

没说收钱也没说不收钱,更没有说拒绝,安维轩只是一笑:“高妈妈抬举,小生受宠若惊,若日后小生脑中有了灵光,必谱上一曲送与高妈妈。”

知今日是讨要不成了,那高老鸨倒也没再纠缠。

酒吃了不少,众人各个俱有醉意,但唐秀才等人心中还惦念着晚间与女伎另有活动,宴会随之散了去。

安维轩受家中约束,自是不敢像诸人般放浪形骸,逃似的走掉了。

好在高老鸨有求于安维轩,特意寻了顶轿子送安维轩回家,也省了安维轩许多气力。

……

早就酒醉,于席间本就强撑着,到了家安维轩衣服也不脱不管不顾倒头便睡。

第二日,睡的正香的安维轩感觉身边有些动静,努力睁开眼睛见是自家父亲立在自己床头,正开打开门窗散去屋中味道。广西笔趣阁gxgq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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