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那吴中县衙的吴县令用了午膳正在后衙宅院与自家新纳的小妾调笑,正欲借着午休的空当胡来一番,却听得有后衙门子来报前衙有人报官,被搅扰了好事坏了兴致,不免无名火起。

不止是有宋一代,历朝历代做为亲民官的知县、县令其主要的职责重点就是户口、狱讼、课税、兴修水利、养生葬死几大项上。

心思还放在身边小妾的身上,那胡县令隔着帘幔懒洋洋的问道:“今日是诉讼之日?”

“回大老爷的话,今日并非三、六、九的讼诉之日。”那门口忙应道。

“刑房这些蠢才怎恁不懂规矩!”胡县令骂道,挥手道:“先且放到刑房,待到了诉讼之日自按着规矩行事!”

那门子并未应承,而是说道:“大老爷,这案子是刑房李押司接下的,是他让小的来请大老爷的,现下那李押司在前衙候着,说是有话要与老爷说!”

“喁?”听言,胡县令稍感意外,吩咐道:“着李押司进后衙花厅等待!”

北宋元丰改制,县官品秩由原本的正八品改为从八品,使得县令地位下低,又加上县政事务繁琐困难,难出政绩,使得很多官员在选官时视县官如猛虎,造成当时部分县职长期缺员,只能由主簿、县尉代行其职。

正因为许多捌玖品官员视县职如猛虎,才给似胡县令这等杂流出身官员机会得以充任县职,两宋初交之际国事衰微,内忧外患使朝廷应接不暇,县政更是疏于管理,以致于一县事务全凭吏员做主,出现了所谓“吏人世界”的现状。

现下宋金议和不过数年,胡县令上任依袭旧规,于衙中事务多依赖手下的六班吏房,为了这个官司刑房李押司亲自前来请见,胡县令知其中必然是有些缘故的。

“见过大老爷!”刑房李押司进来拜道。

进了后衙花厅,见到那李押司,胡县令便劈头盖脸骂道:“何人告官?所告何事?你不知今日不是本官诉讼之日么?”

“大老爷息怒!”那李押司四十余岁,一副读书人模样,此刻被骂仍讨好般的笑着拜道,又言:“大老爷,今日这官司不同往日,虽不在大老爷受理诉讼之日,但大老爷一定要接下受理的!”

这李押司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还是读书人出身,靖康之变那几年国朝科举废驰,当时还在读书的李押司没了进取门路,只好来县衙寻个出路养活一家。

识字懂文章,在本县所有吏员中,显然这李押司是学历最高的,而刑房事关诉讼与县令考绩,这样的人放在这样的位置上自然合适,不止是这胡县令用的顺手,历任大老爷用的也极为顺手。

知其不会无地放矢,胡县令命道:“说来听听!”

应了声是,李押司说道:“这桩官司很是简单,有刁民为图省几个棺材钱,诬陷本县的安郎中殆误诊治使其父丧命,却被安郎中等人识破,将那几个刁民扭送到了县衙……”

“如此简单的案情,你也来搅扰本县,难不是你收了这两家的好处?”不待那李押司说完,胡县令哼道。

听得话言,那李押司叫道:“大老爷冤枉,小人未曾捞出半分好处,小的之所以这般做全是为大老爷着想,还望大老爷容小的说下去。”

“说!”胡县令感了兴趣。

那李押司继续说道:“肯为那安郎中做证的百姓不下百十人,大老爷出审此案定会收获民望,其次那安郎中的儿子颇有才名,他年或能折桂登科,今日大老爷若审了此案,也是结了桩善缘。”

听言,胡县令点了点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李押司继续说道:“大老爷近日常听的本城极为流行传唱的曲儿,似那什么茉莉花、太湖美、姑苏风光、泉水叮咚都是这安郎中家儿子所作,还有那人生若只如初见与最是辛苦天上月亦都是此子所作……”

“喁……”胡县令大感兴趣,忽悟道:“听言,近日有我县士子于府城大败江右才子,莫非便是此子?”

“正是此子!”李押司忙应道,读书人出身,这李押司自然对这些事情无比关注,继续言道:“本县地处我朝东南水陆要地,来往官员甚众,大老爷免不得要迎来送往交际应酬,若席间带上此子吟诗唱作,显我县文教昌盛,于大老爷面上有光……”

听得心动,这胡县令喜的瞬间变了颜色吩咐道:“着人升堂……”

……

两班皂吏手中冰火棍乱点,口中呼着威武。

看了讼状,那胡县令传原告与被告。

但见那范家夫妇到了公堂之上,那范闲胆小不等胡县令发问便硊地哭道:“大老爷,小人是迷了心窍,被那史六斤唆使诬告安先生,还请大老爷怜小人无知饶了小人夫妇这一次罢……”

做为原告的安家父子上了堂,只是向胡县令做了礼,冷眼看着堂上。

还没打便全都招了,这案子审起来也无需费什么力气,胡县令训斥了两声,说道:“被告惹想免的皮肉之苦,将案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上一遍。”

那孝子范闲性子懦弱。忙说道:“小的父亲病重,本己时日无多,小人正忙着准备后事,小人自幼便耍的要好的玩伴史六斤来问小人,有个办法能教小人父亲去世免的花钱殡殓还能赚上一笔的银子,问小的敢不敢去做,小人当时犹豫……”笔趣阁88r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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