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六小姐楚寄琼急得双眉颦蹙,泪光儒孺,鼻头红红的模样,心一软,不舍得再逗她,将六小姐楚寄琼拉回了帐篷中,将自己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解释给她听。
六小姐楚寄琼前几天没有来,并不知道难民中混了闲汉之事儿。
见顾家表姐没有贪施粥所用善银,这才松了口气。
没贪就好。
只是……
“顾表姐,虽然你这样做是好意,可是,若是被人知道庆国公府施的粥里掺了沙子,他们不会想这里面的深意,只会质疑我们庆国公府偷工减料,弄虚作假……坏了庆国公府的名声,老祖宗饶不了我们的。”,六小姐楚寄琼越想越害怕。
其实这一点儿,顾香凝和楚忠不是没有想过。
可是,最后,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实在是城外的难民们真的是太惨了。
“六小姐,这城外的难民们每一天都会有人饿死……这粥里掺了沙子只会被那些混入灾民中的闲汉嫌弃,这样这些救命的粥才会真正的落到那些饥肠辘辘的灾民手里……”
“能多出一碗便能多救一人性命。”
“我们不就是来做善事的吗?”
顾香凝明亮的目光直视着六小姐楚寄琼,“明知道有能多救一人的方法,却因顾虑重重而不做,又真的能安心吗?”
六小姐楚寄琼被顾香凝问得哑口无言。
来的路上,她已经看到了外面的灾民有多惨,心中也很是同情。
就如顾表姐所说,若她真的制止了顾表姐的行为,她回府后想到这些难民的一幕幕,就真的能安心吗?
“顾表姐……”
六小姐楚寄琼感觉到了痛苦。
做也不对,不做也不对!
顾香凝将这些疑虑都甩到脑后,振奋精神,笑眯眯地拍了拍六小姐楚寄琼的肩膀,“安啦……安啦……哪就那么倒霉会被人发现?再说,就算真的被人发现了,谁又敢来惹庆国公府?!”
不就是外八路的表小姐没能耐、没见识,不小心让粮食混进了沙子吗?
“多大点儿事?”
“到时候就让府里这么交代,我不怕名声差!”
顾香凝满不在乎道。
她就是凭着这最后一条,才说动楚忠和她同流合污的。
“顾表姐……”,六小姐楚寄琼眼泪落得更急了,杏眼哭得红得像兔子眼睛一般,哽咽抽泣着:“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刚入府时还嘲笑你来着……”
顾表姐虽然出身不好,可是,她却比她们庆国公府的小姐们更有担当。
她喜欢现在的顾表姐。
顾香凝成功的忽悠到一个小迷妹,心里还是很得意的,只是六小姐楚寄琼的后一句话,有些让她尴尬,其实可以不用说的。
呵呵……
顾香凝讪笑着。
“快别哭了,一会儿眼睛肿了该不好看了……”,顾香凝逗着六小姐楚寄琼。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六小姐楚寄琼给逗笑了。
“既然不哭了,就和我一同给难民们打粥吧……”,顾香凝笑道。
她知道像是这种高门贵女,好名声有多重要。
六小姐在府中是不得宠的庶女,若是能有施粥放粮的美名在身上,对于她以后的婚假也是有好处的。
在古代,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
这样一个软萌心善的小姑娘,顾香凝从心里希望她能嫁得好一些。
因此,才特意提出来要带六小姐楚寄琼一起去施粥。
若是七小姐在这儿,顾香凝就肯定不会说这种话了,因为,七小姐是肯定不会纡尊降贵给难民打粥的。
但她觉得六小姐应该会去的。
果然,她说完后,六小姐就抹了抹眼泪同意了。
六小姐楚寄琼这是第一次直面这些饿得皮包骨头的难民,看着这些摇摇晃晃、有气无力的人们,六小姐楚寄琼打粥的手都在颤抖,一边打一边哭,恨不得将他们的碗都打得满满的。
直到身上的力气都用尽了,再也站不住,才让人替了她的位置。
顾香凝见六小姐楚寄琼力气用尽了,便让别人替了她,她搀六小姐进帐篷休息。
六小姐楚寄琼看到远处几个打扮得难民模样的人,将喝了一口的粥泼在了地上,骂骂咧咧地唾了一口,显然是嫌弃有沙子,唾完之后,便端着碗又去别家施粥的队伍中排队了,看那模样以后也都不会再来庆国公府的粥铺前了。
六小姐楚寄琼知道顾表姐的办法起效了。
日后,她们庆国公府所施出去的每一碗粥都会真正地进了难民的肚子里。
心里莫名地就觉得很痛快。
这样的一幕不只落到了六小姐楚寄琼的眼里,也同样落在了宸王李承熙的眼里。
以宸王李承熙的眼力一眼便已看出,那人根本就不是难民,而是城里混混闲汉一般的人物。
而这样的人来这难民所在的地方,手上又拿着一个碗,其目的也不难猜。
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抓去修别院。
宸王李承熙凤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可是,他们为何要将已排到的粥倒掉,再去其它队伍另排?
难道是这家所施之粥是用坏掉的陈米所熬?
坏掉的陈米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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