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前脚一走,周翰墨后脚赶来,眉头紧蹙,龙颜不悦,不知情者只当他多着急江初唯。

周翰墨坐于床前,轻纱幔帐,隐约见得江初唯柔软的身段,以及她娇弱甜媚的精致小脸,但这些都不足以引他止目,最后只是将视线停在她的眼角。

一片殷红,如泣如诉。

江初唯虽然恨死了周翰墨,但也知道什么叫蚍蜉撼树,时刻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狗皇帝当她是替身,那她定要好好的配合的。

前世是周翰墨对她了如指掌,如今换成江初唯对他知根知底。

他将她折磨至此,不是为了更好地掌控她,只是因为病弱不堪的她最像他心中的白月光。

惠敏皇后自焚之前,已经病倒在床半年之久,周翰墨每去探望她,她的眼角都通红。

周翰墨肤色极白,跟殿外的雪色一样,甚至透着冷光,他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坐在那里,气场就强大得让人喘不过气,“太医怎么说?”

但也不得不承认狗皇帝长得俊美非凡。

香巧急忙上前回道:“太医开了药方,说是吃了药晚些便会退烧。”

周翰墨点头,又命香巧将炉子里的炭火升高一些,“夜里你就守着敏敏,不可走开半步知道吗?”

“奴婢遵旨。”香巧惊心胆颤地埋着头。

周翰墨亲自喂江初唯喝药,她蔫蔫地靠在他怀里,杏仁眼半眯,泛着朦胧水光,声线要比平日低哑,但语气未变,娇气任性得很,“陛下怎么没去玥兰阁?就不心疼温婕妤吃味吗?”

前世只要狗皇帝宠幸其他妃嫔,江初唯都会闹上一闹,今早上她刚重生回来,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但演戏还是得演全套,免得周翰墨起疑心。

周翰墨眸底划过一丝不耐,却也没说什么,接过春公公奉上的绢帕,细心地为江初唯擦了擦嘴角,重新扶着她躺回床上,拉过锦被盖她身上,边摸着她的头边哄道:“温婕妤吃不吃味,朕一点都不在乎,只要我们敏敏能快些好起来,等天气稍好些了,朕带你去堆雪人。”

“就像三年前那样吗?”江初唯两只手攥着被角,往上拉了拉掩住自己的娇笑,只露一双含春羞涩的美目,痴情绵绵地望着周翰墨,“陛下待臣妾真好。”

周翰墨俯身在江初唯额上落下一吻,盯着她嫣红的眼角,缠绵悱恻,“因为你是朕最爱的敏敏啊。”

一时间江初唯四周充斥的全是狗皇帝的味道,她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发吐。

“敏敏好生休息,朕晚些再过来看你。”周翰墨宠溺地刮了一下江初唯的小鼻子。

走出两步,他站住了脚,回头,似笑非笑,“朕已经将江岸调去了刑部,现任侍郎一职,虽说官不大,但来日方长,敏敏觉得呢?”

“朝上的事情,臣妾不懂,臣妾只想一辈子待在陛下身边。”上辈子的恋爱脑不能崩,江初唯极其乖巧地回了一句。

心里却是门儿清,她的三叔江岸才疏学浅,资质平庸,为小官尚可,周翰墨破格提拔他,面上为了讨好江初唯,实则是打压刑部尚书温父。

这是狗皇帝给江家挖的最后一个坑。

很深很大,足以埋了江家上下三百人。

周翰墨捻了捻下巴,最后又深深看了眼江初唯,转身离去。

香巧关上殿门回来,江初唯已经起身,裹着被子坐在床头,病恹恹地耷拉着眼皮:“陛下去玥兰阁了?”

“小姐是担心章太医吗?”香巧守在炉边盯着炭火,倒不是因为周翰墨的交代,她只是惦记自家小姐的身子。

周翰墨在江初唯的药膳里加了料,这件秘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只要江初唯身子有不舒服,一定是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陈太医过来问诊。

如此一来,江初唯不好直接请章卿闻来见,只能借助温诗霜,周翰墨对她没有疑心,再加上她品阶不高,宣一个资历浅薄的年轻太医很正常。

江初唯这才吩咐香巧塞话给玥兰阁,没想到温诗霜竟然听进了她的话,当下章卿闻正在偏殿为温诗霜问诊。

“温姐姐受了风寒,章大哥例行问诊,都是光明正大,有什么好担心?”温诗霜跟章卿闻皆是谨慎之人,江初唯对他们很是放心,“倒是绿春那边,你可要把人看紧了。”

绿春微不足道,但也不能让她有机会在狗皇帝面前乱说一通,到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岂不是得不偿失,还是寻个合适的日子把人送出宫去,让她一辈子再见不到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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