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看见怒气冲冲进屋的闻钊,一向强势的她也不得不伏低做小。“侯爷,我实在没想到弦歌会把东西当了。那些东西是我在库房里挑了又挑才拿出来的,并不是一般物什。”

“不是一般物什?”闻钊忍不住冷笑,“夫人真是好算计。你当弦歌她还像当年那样懵懂无知,任你欺骗吗?她已经长大了。你看看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靖国公府的大小姐,还有宫里的承云公主。你真当她不发作就是可欺?你别忘了她是谁的女儿!闻钧带兵一向以诡道著称,她的女儿岂是好糊弄的?”闻钊一想到那个从出生后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弟弟,心里一股怨气无处发泄。

“侯爷,你先别急。等弦歌回来,我去找她好好说说,她不过就是要银子嘛,大不了咱们照价赔给她就是了。她到底姓闻,并不敢真正和咱们撕破脸,咱们可是能够左右她议亲的。”邓氏是后宅里的人,所想的事情也都是后宅中的手段。大宅门里的主母往往通过亲事挟制不听话的子女,这都是常用手段。

“这件事你好好去和弦歌谈谈,她若是肯让步,便是多给些银两也行。我们是她的长辈,估计她也没有胆子和我们撕破脸。实在不行,还有族里的耆老主持大局,总不能让她一个小姑娘翻了天去。”闻钊对闻弦歌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他没想到拿捏闻弦歌,却也不想闻弦歌给他惹麻烦。

正说着,外面小丫鬟报信说三小姐已经回府了。邓氏立刻带着人去了清越居。

闻弦歌是收了刘嬷嬷的银票之后才出去的。她就是不想听邓氏过来说话。就算拖些时间,让邓氏着急也好。不得不说,她依旧是小孩子的心性。

邓氏一进门就哭天抹泪,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莫须有的盗贼。说宋氏的嫁妆大多被偷走,她只好挑了府里最好的东西补上,余下的都用银两进行了折算,让闻弦歌千万不要被小人挑唆,用那些东西的价格来衡量。

闻弦歌掏掏耳朵,一直等着邓氏把这场戏唱完。等到邓氏哭累了,闻弦歌才说:“大伯母何必如此?弦歌只是觉得这些东西笨重,生怕侯府再遭盗窃,不如当了省事。大伯母千万别多心,弦歌住在侯府中,哪里会和大伯母计较这些呢?”

这样的话一再出现,完全不会让邓氏放心。如果此时闻弦歌厉声质问她,她倒是比较放心,凭她一张巧嘴,总有解释的余地。可是现在闻弦歌满嘴都是不在意,不计较,让她无处使力。然后过后又是一记致命的杀招让她防不胜防。

“你能这样想最好。你娘的嫁妆虽然剩的不多,但是你放心,你出嫁的时候伯母一定会额外给你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保管让你十里红妆。”邓氏开始许愿。

“那就多谢伯母了。”闻弦歌满口应承,看起来乖巧极了。可是她的笑容在邓氏眼中却十分阴险。

不管怎么说,侯府里各怀心思的双方表面上还是很融洽的。邓氏回来让闻钊安心。然而闻钊安心还没过半日,外面的小厮就传进来消息,说是街上都在传闻家三小姐当了生母的嫁妆,几大箱子的东西只当了千把两银子,现在外面多少人笑话侯府偷换了人家的嫁妆,欺负一个小女孩不懂事,竟然用不值钱的东西蒙骗。

闻钊气得差点昏过去。他身为朝廷命官,一向自诩清流,最看重名声。闻钧的家产他占了也就占了,毕竟都是侯府里的东西。可是宋氏的嫁妆他若是占了,这件事传扬出去实在太丢脸了。

丈夫用妻子的嫁妆,本身就是没本事的表现。何况他一个大伯子用弟妹的嫁妆,这就是普通百姓家也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

“闻盛!闻盛!”闻钊用发颤的声音叫着闻盛。

闻盛身为侯府官家,一般都在前院忙活,很少会进后院。等他听到小丫鬟的消息,一溜烟儿跑进后院的时候,闻钊刚刚服下了安神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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