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全食刚过去不久,它不可能很快再出现。但还有其他地方,世界很大,他们可以去其他有日全食的地方。而了解这些,需要借助薄先生的力量,他认识一些天文台的专家。乔乇曾在节目里看到过有关薄先生私生活的访谈。
“我在想,能不能告诉薄先生事情真相?毕竟他是丁但的爸爸,他应该是期望女儿回来的。”乔乇说。
丁旦双手捧着自己的舌头,她信赖的看着乔乇,仿佛在说,只要带我回黑岛找到爸爸,一切都是您说了算,我没有任何意见。
乔乇问出这句话就意识到有点多余。她几乎不会做出决定判断,她只对身体感兴趣,一切还是要靠他这个男子汉。想到这,乔乇挺直腰杆,信心与勇气更加强盛,那是被人需要、被人崇拜的力量。
“他肯定是去送丁妈妈回医院,我们出去等他。”
乔乇和丁旦刚出了一号大楼,就被保安拦在门外。
经历过逃跑事件,薄先生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而且他已经通知乔妈妈把乔乇领回家了。她承诺在下班后赶来,她清醒了很多。
“我们只是要找薄先生,绝对不会出研究所。”
保安绝不让步。
“薄先生在处理一个精神病人的事,他半路逃跑,又被抓了回来。”保安说,也有警告的意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讽刺她是精神病人吗?她可是薄先生的女儿!”乔乇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义愤填膺的说。
保安一下慌了神,“你这小子!可不要这样诬陷我。薄先生是我的偶像,如果从他那里听到任何不利我的言论,即便他不在乎,但我却不会放过你!老实回去!”
“我偏不!”乔乇早就料到了会遇到这种事。他用眼神示意丁旦开始原计划。
丁旦英勇的用身体纠缠住保安,趁他分身乏术时乔乇逃开,跑向保安指认的南边的精神病院。
“放心!我们不会逃走的!”乔乇大喊着。起码现在不会逃走,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丁旦忍痛割舍自己的舌头,她将盛放着珍贵器官的玻璃罐在保安没回过神的时候递到他怀里,他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去,还被吓了一跳,丁旦趁机去追乔乇。
她意识到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的信仰行动有了变化,起码不像以前那么死脑筋。
乔乇他们在一个专门提供给精神病人放风的院门外看到薄先生。
院门外隔绝着院内眼神呆滞的精神病人,其中就有一个正在拍手掌笑的像个孩子一样的老太太。她当初被作为五感病人送进来,却在路上发了疯。薄先生将她安排在这里,几乎就没有再见过她,他们是由其他医生负责管辖的,而其他医生,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老太太早已经恢复了视觉,在其他人还停留在失去中时。她拍完自己的手,还拉着其他病人的手要一起击掌,却被流着口水的病人甩开,因为她正在跟人说话,对象实际是空气。
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工压制住小男孩的身体,他被当做精神病人对待。薄先生一直当他妄想症。
因为他的话太过奇怪,令人难以相信。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没有任何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到了这儿,你们搞错了!”小男孩儿再次强调。
但这话薄先生听的太多了,护工们也听的太多了。
“我要怎么说你们才相信!我是黑岛人!不信的话你们看我的印记就好了!黑岛人和你们不一样!黑岛人的印记在身体右半部分!”小男孩挣扎的剧烈,他是被一只猫引过来的,虽然他因此躲避了危险,但却进到了病院里,他只想赶快离开。他的时间不多了,五天内必须回到黑岛,否则他就会死亡。他的印记已经开始模糊。这是睡眠也改变不了的事。
他们听到了什么?他说他是黑岛人!乔乇和丁旦对视一眼,丁旦散发出惊喜交加的目光,她抬脚就要过去,却被乔乇一把拉住。
“听听他怎么说,他说的印记是什么?”
丁旦也疑惑的摇头。
“把他带进去吧。”薄先生吩咐护工,小男孩是被附近的居民送过来的,并不是因为五感病,而是因为孤儿身份,且患有精神疾病。他一直想要逃走,说要回黑岛。
“你们不相信我!”小男孩控诉道,随即他想到与其他人一起生活这两天,一直没有见到他们身上有印记。而且他们对黑岛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世界中心的月亮沙漠,他们甚至还在遭遇五感病。那对他来说已经成为遥远的历史了,是在他的曾祖母的时代发生的事情,他在历史书中学习到当时最富盛名的五感病专家薄先生,他看到的是他老年的照片,现在他太年轻,他差点没有认出来。
“你就是薄先生?”小男孩不敢相信道,“难道说,我回到了过去?”他被这个发现吓到,也忘记了反抗。眼看就要被护工带进病房里。他惊醒了,他在快速回忆历史,回忆那段时期发生的事。
“等等!我有办法要你相信!这时你们在遭遇五感病,之后,之后,之后怎么样?之后会好转!对!会好转!但很快,很快你们就会经历五感器官掉落的危机!”
薄先生不以为意,他挥挥手,让护工把他带走。
“你不相信?你的女儿丁但可以作证!但现在,现在她好像不在这里,她在黑岛!”
丁旦再也等不下去,她跑过去要见小男孩,张着嘴徒劳的发出“啊啊”声,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薄先生发现他们,又习惯性的皱眉,他额间的竖纹,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丁妈妈总爱这样调侃他。
“又是你!”薄先生怒视着乔乇。
乔乇讪讪的笑笑。
他本以为可以告诉薄先生真相,但现在看来,如果他真的这样说了,恐怕也会被当作妄想症关进去,和小男孩做伴。
他没想到又出现一个黑岛人,也许别人不信,但他绝对相信。那个小男孩似乎和丁旦口中描述的黑岛人不一样。
他说的五感器官掉落,就是丁旦出现的这种情况吗?
他改变了计划。小男孩看起来知道更多事情,他们才是一路人,他要想办法带着丁旦和小男孩一起逃走。
因为闯了祸,无论他怎么向薄先生和妈妈解释都行不通,他们坚决要他回家,并在第二天去学校报到。
乔乇心急如焚,临走前他只提出一个要求,让他见丁旦最后一面。
夜里十二点了,乔乇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拿着摩托车钥匙去车库取车。他不敢在这里骑车,噪声会吵醒妈妈和邻居。他推着摩托车来到五感病研究所的拐角处,等待丁旦和小男孩的到来。希望事情顺利,这是一场巨大的冒险,稍有不慎,便会罹患五感病。
丁旦按乔乇交代的,假装睡着,以免有人给她注射镇定剂。等到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她潜进护士的病房偷钥匙。
她惶恐不安的跑出一号大楼,去了小男孩所在的地方。看着被锁的严严实实的铁门,长长的铁链让她束手无策,她不知道要怎么进去偷钥匙。
“啊——”她看到门后一道身影在移动,发出惊恐的叫声,但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是小男孩!
“嘘!”小男孩示意她噤声。
“请帮我把门给打开,这是钥匙。”小男孩隔着空隙递过来一把钥匙,指着其中一把让她开门。
“小心动作!”小男孩说。
丁旦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转动门锁。
“你是谁?”小男孩和丁旦一起逃跑,研究所大门是封闭的,他们翻墙出去。
“啊啊”丁但无奈回答,因为要逃跑,她没有带任何东西,纸笔也不在身上。
“原来你是个哑巴。真是可惜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有救,你活在一个好时代。如果放到以后,就没有办法了。只要你的对称人能喝到大猩猩血液,你就能重新开口说话。”小男孩透露着,他仿佛一个先知,相当自信的进行未来预测。但他的历史课成绩一塌糊涂,他只记得一些片段,一些事件,具体的一概不知。
“啊啊”丁旦听到大猩猩血液,一脸惶恐。
“在这个时期,这里的人把夜晚入睡看的比命还重要,是适合逃走的好时机。不过我也面临着患上五感病的风险。但没办法了,这已经是第四天,如果第五天我还回不去,就会面临死亡。我必须冒这个险。”小男孩说,不知道他的性子像谁,他总爱说很多话,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他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毫不隐瞒的脱口而出他的遭遇。身体保佑,这几天在这里和一群痴呆患者关在一起,简直快要发疯了。等印记出现,两个世界打通后,人们就会了解到,精神病患者和痴呆症是有因果关系的,按那个传说中的女孩儿的说法,叫做对称关系。
她是两个世界的英雄,和乔托先生齐名。但不知道为什么,黑岛和这里都没有留下多少有关她的记载,而仅有的一副珍贵无比的画卷,也随着乔托先生的去世而被永埋在了拥有纪念意义的五感公墓。那里还有十多个极端者的自杀雕塑,它们被安置在五感公墓对面的绞刑架上。有关他们的事迹,更多的是从曾祖母那里听说的。他记得曾祖母说过,那个女孩儿拥有一头美丽的长头发,如果她愿意,随时可以得到一个“发”的荣誉姓氏。
“在这里!”乔乇看到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跑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也是赌一把,如果他们还不出来,就麻烦了。他们得赶在天亮前远离人类聚集区。
“啊啊”丁旦看到乔乇的那一刻,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他是除了爸爸以外,第一个给予她安全感的人。
“快点跟上。”乔乇来不及和小男孩进行自我介绍,等安全了,他们有大把时间相互了解。
一直到了环山公路,乔乇才敢骑摩托车载他们,小男孩中途告诉他,他要去一个叫做月亮沙漠的地方。
乔乇回答他,这里没有什么月亮沙漠,只有一个太阳沙漠,从高空俯瞰,沙漠呈现标准的圆形图案。而且它的沙子,是不含任何杂质的白沙。这也是吸引众多游客前去游玩的因素之一。昔日它是世界第一大淡水湖,却在顷刻间湖水干涸,慢慢演变成沙漠。
“就是那个地方!我记得就在这几天,那里会发生一次月全食,那是打通两个世界的月全食,我可以回家了!”
“这几天?具体是哪一天?”乔托开着摩托车问,他把头盔给了丁旦,反正她也不会说话,就好好听他们讲,他会代替她问出她想知道的。
“我不记得具体日期。”小男孩沮丧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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