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的时候云汐还跪在景仁宫门口。

已经跪了一天两夜的她看起来不再如之前那样有精神,这会儿整个人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从侧面看去,脸上的血迹也已经干凅,凝在她半边的脸蛋上好不吓人。

夏麟觉只看了她一眼便匆匆冲进了景仁宫。

按照平日里静柔贵妃这会儿也还没起,可昨晚上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辗转反侧了一夜,今日索性起了大早,这会儿张嬷嬷正陪在一边说话。

云汐来的那日张嬷嬷正好不在,所以后来看到云汐满脸是血的跪在那里还着实吓了一跳,这会儿正劝着静柔贵妃。

静柔贵妃因为没睡好,加上心情郁结,头风症有些起来,由着张嬷嬷一边替她揉脑袋,一边劝说。

她其实也有些后悔,想想以前与云汐相处的场景,也明白云汐确实不像是会挑拨自己和儿子关系的人。

她本来是打算好好劝说一番,让云汐站到她身边替她去劝儿子的,可不知道为何那日就突然被撩拨了火气。

大概是觉得自己把云汐当女儿一样疼,想得多了,就有种被白眼狼咬了一口的感觉吧。

何况老九的话虽然当时听着刺耳,可事后仔细想想,也还是有道理的。

觉儿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和她闹呢。

张嬷嬷这会儿劝她的话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瑞王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很多时候听话的原因,要么是他不在乎这件事,要么是别人的提议刚好与他的想法相同,但是遇上了他不愿意做的,便是怎么劝说都是油盐不进。

静柔贵妃于是想,那就放云汐回去吧,她也跪了这么一天两夜了,自己气也消了,何况夏麟觉也没来。

她觉得,可能云汐在夏麟觉的心里也没她想象的那么重要,否则怎么会放任云汐在自己宫门前跪了这么久呢?

这么想的时候,夏麟觉就冲了进来。

一个成年已单独分府的王爷就这么径直闯进后宫妃嫔的宫里,其实是非常不合礼数的。

可夏麟觉一路赶来似是携裹着滔天的怒气,所有见了他的宫人,竟是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等夏麟觉站在静柔贵妃面前时,他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啪”的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摔在了静柔贵妃面前的案几上。

是那块刻着“觉”字的赤玉玉佩。

静柔贵妃一愣,抬头看了眼夏麟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麟觉冷着一张脸,眼里却仿若有燃烧的火焰,咬牙切齿地说:“母妃若是不想认我这个儿子,便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去为难她!”

他今日本该休沐,所以前一晚为了西北的战事忙得晚了,便索性没有回瑞王府。

哪里想到静柔贵妃会在这个当口找云汐的麻烦,他本来已经累得睁不开眼,昨晚回府还是轿辇抬回去的,结果又是一夜无眠,这会儿眼里布满了血丝。

静柔贵妃听了,蓦然一惊,脸上却已露出悲戚的神色,“你……你……”

手颤颤巍巍得指着自己最钟爱的这个儿子,居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麟觉已然怒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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