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来的饭食不是馊的就是臭的,还让她拖着断腿去染布,云深庵分明是刻意作践她,至于那日失手,也是因为她无意中看到了一道颇有几分眼熟的人影,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人,惊诧之下才染坏了布。

“宋氏,还不快些!”婆子厉声喝道!

宋南瑾淡淡抬眼,一双疲惫通红的眼眸,眸光似秋洗,平静而苍凉,却藏不住的生机,亮的让人心惊。

婆子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畏惧,往后退了一步。

宋南瑾对婆子的惊惶视而不见,平静的道,“不知婆婆如何称呼?”

婆子迟疑了下,“我姓刘。”

“烦请婆婆扶我一把。”

刘婆子犹豫了下,上前扶住宋南瑾,只觉掌心一沉,发现掌心里多了一对光滑圆润的珍珠耳环,她飞快看了眼宋南瑾,宋南瑾唇角笑意温和,“劳烦婆婆了。”

“哎,应该的应该的。”刘婆子喜笑颜开,忙小心翼翼的扶着宋南瑾往外走,宋南瑾腿上有伤,走走停停,花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那间所谓礼佛的屋子,只见那屋子建在半坡的位置,半间屋子都在地下,又是背阳,冬日本就阴冷,还未进屋便觉得一股寒气涌上来,窜进心口里,冷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打寒颤。

“这里是冷了点,待会我去寻些棉被衣物来。”刘婆子赔着小心道,“这是主持的吩咐,姑娘莫怪。”

宋南瑾望着漆黑的屋子,“多谢,去点灯罢。”

刘婆子迟疑了下,轻声道,“这里是庵里的私牢,这里不允点灯的。”

宋南瑾目中带了几分冷,寒冬腊月,屋子本就漆黑阴冷,缺衣少被也就罢了,连一点光亮都不给,存心是想逼疯了人。

她进来几日,虽不算循规蹈矩,却也不至于天怒人怨到让人这般糟践,想也知道这其中定然是有人弄鬼。

“姑娘?”

她望了眼旁边小心翼翼的婆子,知道与她多说无益,扶着门框慢慢弯腰进去,一进屋子便被屋子里的寒意冷的打了个寒颤,断腿处更是痛的厉害,幸好那刘婆子是个手脚利落的,不到一会便送了棉被过来,棉被上有一股子酸腐味道,此时却也是顾不得了,她忙用被子裹住腿,一个小小的圆筒自棉被里滚出来。

刘婆子隔着门低声道,“这火折子只能再用一次,姑娘省着点。”

宋南瑾心怀感激,“多谢。”

“嗳。”刘婆子摆摆手,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一句话说不出,转身走了。

宋南槿没看到刘婆子的神色,她着实累的厉害,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梦里光怪陆离辗转反复,仿佛碎出许多光影,又仿佛有许多人在与她说话,偏偏稍纵即逝捉摸不住,她拼命奔跑,却总是被漫天迷雾包围,粘稠冰冷的气息几乎让她窒息,直到一阵冰冷落在脸上,刺骨的凉。

恍惚间,她又跪在承阳殿前,足足跪了半日,膝盖痛的冰凉发麻,也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雪花纷飞,扑在脸上刺刺的寒凉。

一把伞撑在她的头顶,执伞的手指骨分明白皙如玉,清亮温润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出几分孤冷,“你还要跪多久?”

“跪到贵妃娘娘肯见我!”她执拗的道,“不是我的错,我不认!”

琉璃塔塌毁的时候她确实就在旁边,可在旁边的不止她一个,有清华郡主,还有姜老祭酒的孙女姜媛,还有几个侍卫,只因为清华郡主一句指证,她便成了始作俑者,不仅见不着慧姐最后一面,还累的舅母与外祖母连夜冒雪入宫求情,连表姐的及笄礼都耽搁了!

人人都劝她忍,可她为何要忍?

“就算你见了贵妃娘娘又如何?你又凭何为自己辩白?”他声音淡淡,带着几分凉薄,不过弱冠的年纪,一双眸子暗沉如古井水,不见丝毫涟漪。

她气上心头,脱口而出,“事不关己,你自然可以说的轻松!”一眼看见他身上月白色的没有丝毫装饰的长袍,蓦然想起眼前这人确实是与琉璃塔有些关系的。

琉璃塔是琉球国的国宝,琉球国宣布归入大雍后,琉球国主亲自将琉璃塔送入大雍,陛下又转送给了贵妃娘娘做生辰礼物,而当初收复琉球的功臣便是他的庶长兄齐淮,齐淮立下大功,却也因此身受重伤,尚未回到大雍便伤重而亡,留下孀妻弱子,齐淮也因此被追封为定国公世子,到如今,反而是齐封奕这个定国公府嫡出公子的身份莫名尴尬起来,坊间甚至有传言,齐淮突然暴毙,定然与齐封奕脱不了关系。

她不由抿了抿唇,垂眸低道,“抱歉。”

齐封奕年轻俊雅的面上没有多余的神色,放下伞转身便走,她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齐封奕脚步一顿,却未回头,“等。”

“等什么?”

“等真相大白。”2727kk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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