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宜我当然认识了,在我心里的账本中,唐宜和我的交情刚攒起来就被我一笔勾销了。我刚还因为她送我的这本破书和从命大发脾气来着。

师兄盯着我看,我和师兄大眼瞪小眼,最终我决定去会一会唐宜,下山看看她突然来访是干什么,我师姐不在,合作是不可能的。

“是美女吗?”我师兄的见色起意就像腌制多年深入骨髓,明明我师姐这样一位大美人已经占据他的心房,但他的心房就和他的体型一样宽敞透亮,可以住进世界上所有的美女。

“还挺好看,青春靓丽无敌美少女,一枪可以崩掉你脑瓜子。”

从命不说话了,我师姐也可以一剑削掉他的脑瓜子。

我其实挺纳闷怎么环绕我身侧的和我关系好的男性都是这种猥琐流派的集大成者,我师兄只在女-色上跌跤,而小眼镜明明也没什么不良癖好但在我眼里就猥琐,可能第一眼见面就是他菊花朝天的痛苦样子让我对他产生了误会。

我们风吟山其实非常注重人文关怀,护山大阵虽然抵挡了许多入侵者,但也抵挡了我们的客人,为着这一小部分客人在等待我们下去开门前能够体面地等待,我们在山脚下修建了凉亭一座,前面还挖出池塘种满荷花,虽然现在因为无人打理成为了一团臭水,但总体上还是风光宜人。

唐宜就在凉亭里坐着,不知道一路怎么过来的,脖颈和额角全是汗,碎发濡湿紧贴肌肤,喘息未匀,胸口一起一落。她还是梳着利落的马尾,双枪放在身侧,戴了半指手套,黑白流云练功服松松垮垮,下半身却是紧身的裤子,她喜欢的短靴底有两层修真特制复合金属片,咔哒咔哒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知道两把短刀插在靴子里,还有一杆短-枪不知道藏在哪,或许在乾坤戒里。

“我师姐不在,请回。”我说。

唐宜回过脸:“不在吗……也好,你在生气吗?”

“没有哦。”我觉得唐宜很好笑,她是修真学院的学生会主席诶,是第一个大一学生,千里迢迢跑过来问我生气了吗,我想了想反而不生气了。

“真的吗?”

“真的,我就是生气你们瞒我师姐,但是师姐不在乎,你们的确需要宣传需要造势,来年不是还要招生么,我师姐生气就可以了,我只是替我师姐生气。”

“玄术前辈在吗?”唐宜看我表情,吐出一个让我害怕的名字。

“呃,应该……在吧,我不知道。”

这是老实话,我师父神出鬼没我哪儿敢轻易窥探我师父的存在。自我从培养皿出来后就没再进去过师父的洞府了,现在洞府明明在后山我都搞不清楚。

“把这个交给玄术前辈。”

乾坤戒一闪,唐宜手上出现一张黑色手卡,黑得深沉,角落里有修真学院的校徽,金龙追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花纹。

“这啥啊聘用我师父当你们客座教授吗?不可能的我师父她—— ”

“是邀请函,玄术前辈灵能一扫就知道是什么了,帮帮忙好吗?”

唐宜说得诚恳,我也不好推拒,她来我们山不是来找守诫就是来找师父,我和她杵着看了半天,没见她要走的意思,想了一下:“中午留下吃饭吗?”

“好啊。”

好嘛,等着呢。

从命想躲在我身后打量唐宜是不是个美女,唐宜无法忽视这么大一坨横肉左摇右晃,压低声音问我:“你师兄在干什么?”

“在看你是不是个美女。”我面无表情地夹起一筷子野菜,唐宜笑了笑:“看呗,怎么一边看还要一边……跳舞?”

她用了个很委婉的词,实际上我师兄就像个蠕动的大肥虫。

从命落座,我们三个人吃饭,平平无奇。

但实际上是我们风吟山第一次招待外宾和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之前的外宾都是师父的,我和从命该怎么野就怎么野,我俩招待客人这是破天荒的,从命多炒了一个菜,然后搬出了一口巨缸,里面盛满了他今天要吃的米饭。

感觉怪怪的,我第一次招待客人没什么经验,唐宜不嫌我们山条件不好不如修真学院大食堂色香味俱全,吃得安安静静体体面面像那天一起去吃煮肉锅子一样,我反而吃着吃着有点儿不自在:“现在不是那什么落日计划的关键时刻么,你溜出来这么久……”

“没事的。”

“你突然发病怎么办?我没看见你的小跟班。”

“当然是甩开他了。”唐宜吞下一大口米饭,我明明也不是她爸爸她在我跟前就特别心虚,低头吃了好几口,看见我无动于衷,才小声解释,“就好像时时刻刻有一个救护车在你旁边跟着,你感觉自己随时都要死掉似的。”

从命不太懂我们在说什么,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接了下一个话题:“你是飞过来的还是坐车来的?”

“坐飞机嘛。”

对不起,修真学院经费充足,是我疏忽了。

这么一想,我师姐愿意和我坐火车回来真的太低调了好吗!

我们继续默默无声地吃饭,从命说:“唐宜小友今年十六岁就已经结丹了呀,真是年少有为,让我回忆起当初师姐结丹时的壮丽景象……”

“你在现场吗?”我吐出骨头扔在桌上。

从命蔫下去,唐宜一阵笑:“你说话好厉害。”

“他今天欠我人情。”

“不就是一本书嘛你就生气这么长时间。”从命哼哧哼哧盛饭,米缸放得远,他索性把缸搬来,地面一阵颤动。

“哼你知道吗那本书的作者就是唐宜。”

能让我师兄吃瘪,哪怕是唐宜我也可以拿来吹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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