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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萧老太太送去了西厢房,楼挽裳扶着自家祖母回了正房的暖阁,亲自替她更衣,一面给她揉按肩头,一面愧道:“祖母今儿累了吧?”
向来都是母亲和妹妹来这处看望她,祖母是上了年纪的人,若是思念她便是叫她回府里去,眼下是老人家第一次来到东郊别业。黑灯瞎火又着急忙慌的,铁定吃不消。
“是有些累了,却不怪你,莫要引咎自责。定国公府里只有老夫人一个主事的,论辈分,我是不能教你母亲过来善后的。”老太太知道阿婉素来孝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定也乏了,快快梳洗,早些就寝吧。”
楼挽裳“嗳”了一声,换祖母身边的大丫鬟过来继续推拿。
收拾妥当后,楼挽裳挨着祖母躺下。
语蓉放下两道帐子,刚将烛火吹灭,便听见老太太对姑娘说道:“你幼时最是黏我,每晚都吵着和我同睡,连你母亲都眼红不已。”说到这里,她带笑的语声一收,转而重重叹上一口气,“后来你便搬到这院子里来了,虽离家不远,却不如一府里住着亲近,我和你母亲都对你想得紧,但那术士之言却不得不信。你最为懂事,千万莫怪祖母狠心呐!”
语蓉脚步一顿,而后快快地去了外间。
楼挽裳垂着眼眸掩住落寞,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了几下,终是浮起笑意挽住老太太的手臂,开解了她几句。
老太太欣慰地搂过孙女,笑道:“好在年后你就满十六岁了,你母亲日日教人打扫你那闺房,就等着你搬回去住呢!阿玥和阿尧也盼着你这长姐,这下总算能如愿了。”
到底是精神不济,她说着说着便打起呵欠,楼挽裳柔声道:“祖母莫要劳神了,快歇息吧!”
哄睡了祖母,她自己却盯着头顶的秋香色纱幔。
月光越过窗棂已是微弱,照到床帏上绣着的如意云纹更显迷离。
她本该是武安伯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却因游方道士的一联批命而离开亲近之人。
那人说她命中比劫星过旺,需忌早嫁。且在十六岁前都应与家人保持距离,否则挡了家运。老太太本就对这种神秘兮兮的事情深信不疑,因此让人在郊外建了一处宅院。
虽然心疼年幼的孙女,可老太太更在意的还是天命福运。
楼挽裳也不是没在心里埋怨过,但随着年纪渐长,她愈发看得开了:既来之,则安之。况且长辈对她依然关怀,兄弟姊妹同她亲近如故,府上仆妇见她仍旧敬重,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呢!只等着年后的生辰一过,她便能回府与家人团聚了。
尽管昨夜睡得晚了,楼挽裳却早早地睁开眼睛。身侧祖母还沉沉睡着,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素手挑开帐幔,语蓉立时走过来为她披上衣服,轻声问道:“姑娘怎不多睡一会儿?”
楼挽裳眨了眨蕴水的美目,同样压着声音道:“真是奇了,本想今日贪睡半晌的,竟是没有半分睡意。”说着便趿着软底绣鞋坐到了铜镜前面。
语蓉示意门口侍候的小丫鬟去打水,自己则拿起象牙梳为姑娘梳起了青丝,道:“姑娘是早起惯了,如今想偷懒都不成了,若是被听芙那个渴睡的丫头知道,非得羡慕不可。”
楼挽裳失笑:“我羡慕她还差不多。”
左右无事,楼挽裳洗漱过后便教人将未绣完的抹额拿来,临近收尾,正好在祖母回去之前送出去,也好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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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贵客,厨房照比平日多做了几道佳肴,一直在灶上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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