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夕拿着铅笔在眼前的纸上笨拙而努力的画着,高大如山的爸爸,温柔漂亮的妈妈,和蔼慈祥的奶奶,还有调皮可爱的弟弟以及角落开心的自己,这一切就是她从小的梦想以及对家人和爱的渴望,可现实中的一切都与她的梦想背道而驰。奶奶持续不断的咳嗽声让她猛然从画中惊醒,手中的铅笔段在纸上画中间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隔开了每个人的距离,雨夕紧忙拿起橡皮擦着,可那道划痕像是刻在纸上般怎么努力也无法去掉,她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晕花了父亲的脸,急忙抬手去擦眼泪可越擦泪却越肆无忌惮的流着,打湿了她所有的心血与希望,呻吟声也渐渐变大,泪和粗苯的手让画中的亲人变得模糊最后无法辨认,她趴在桌上无力地哭着。夜已深,外面的星空被黑暗的阴天遮住,呼呼的风声有力的吹打着破旧的门窗发出吱吱的响声,头顶的灯无力地摆动着,最后一点属于她的光亮随着风声瞬间变暗,雨夕的哭声也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五月,季节的更替让本就变化莫测的凌晨变得更冷,阵阵狂风吹开了无法闭掩的门窗,雨夕奶奶从房间出来看着趴在桌上的雨夕开口叫她的声音变得沙哑与温柔,看着她通红的小脸无奈的叹着气,她知道雨夕和晨晖是她的希望也是陆家的未来,可她不得不承认这对他们的不公与残忍,是自己不不争气的儿子对不起他们,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带他们来到着世界却又无情的弃他们与不顾。每次面对他们她的愧疚之情便油然而生。她慢慢的抱起雨夕,即使在轻的动作还是吵醒她,雨夕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她模糊的叫着:奶奶,便又沉沉的睡去。

清晨,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雨夕急忙从炕上爬起轻声的向外面走去,看着灰蒙的天空拉紧身上单薄的衣服,说了声还早便向厨房走去,拉开灯便开始生火,看着木柴升起的火焰便踮着脚费力的往锅里加水,水开后放了点大米开始熬稀饭。奶奶醒后雨夕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餐,稀饭和馍馍整齐的摆在掉漆的木桌上,雨夕帮晨晖穿好衣服洗漱之后快速的吃了几口便背起书包向学校走去。刚明朗的天空清澈如碧,路边投出头的嫩芽更替了陈旧的枯草,小河的水轻轻地流淌着,仔细听仿佛能听见它的欢笑声。近一个小时的山路是雨夕每天早上从家到学校的时间,她边走便拿着手中的书看着,背诵着课本上的诗词。太阳已不知何时悄悄地爬上山头,在上课铃声打响之前雨夕已经做完了昨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整齐的放在书桌上背着课文。

春去夏至,麦田里的麦芽已到了该除草的时节,奶奶变得更加忙碌,她的咳嗽也日渐加重,佝偻的背和花白的头发是时间沉积在她身上最好的痕迹。雨夕每天放学后便踩在凳子上努力的够着锅台做饭,一边照顾着年幼的弟弟,奶奶总是天黑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吃完饭后便晃动着酸痛的身体去收拾让雨夕去写作业,两岁的弟弟顽皮的在雨夕的身边玩耍着,哭闹着,哄弟弟睡着之后又至深夜,雨夕趴在微黄的灯光下小心翼翼的掏出书包里纸泛黄的纸铺在桌上,看着被泪水打湿留下的痕迹认真的擦着,然后拿笔小心翼翼的在纸上勾画着原来爸爸和妈妈的模样,开心的笑着。

金秋十月是收获的季节,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火辣的发烫,雨夕带着肥大的草帽蹲在麦田里努力的拔着麦子,小小的身躯淹没在麦浪中,汗水顺着脸颊流在干结的土地上。晨晖在旁边玩耍着嬉闹着,小小的他就像开心果一样给这个濒临颓废的家庭带来生机与希望。斜阳西下雨夕和奶奶晨晖到回家时,门口等着不速之客,也是他们最陌生的亲人,雨夕的父母着急的等在家门口,看见他们他不悦的呵斥到: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了一天了,快开门。雨夕的妈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雨夕和晨晖,像看陌生人一样眼里没有慈爱与温暖,只有冷漠与生疏。雨夕奶奶开开门后雨夕爸妈便率先走进屋里,看着破旧的家具以及灰暗的土房雨夕妈妈一脸嫌弃的拿出纸巾擦了擦凳子无奈的坐下,雨夕爸爸大大咧咧的做到对面看着站在奶奶背后的晨晖笑着说道:这小子长得真快,过来我看看,伸出手叫着晨晖。晨晖看见他向自己招手吓得一下躲到奶奶的身后紧紧地抓着奶奶的腿,害怕的摇着头。

雨夕爸爸大声的斥到:这臭小子,你给我过来。听到他的声音晨晖吓得哭出了声,雨夕和奶奶忙哄着晨晖把他抱到屋外。雨夕看着她的父母眼神充满渴望与陌生。从她三岁开始她就被自己的爸妈送到奶奶这里,刚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环境及人群她经常哭闹不止,随之是见到父母的渴望和期盼,可一等就是两年。

五岁时他们回来了,雨夕站在梨树下远远地看见他们就扑了过去,高兴的喊着爸爸妈妈,可他们看她的眼神却异常冰冷,并不像两年前温暖与怜惜,只是冷冷的嗯了声便侧身向屋里走去,雨夕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高兴的拉着妈妈的长长的衣裙,好奇的看着她怀里紧抱着探出头的小孩。奶奶看见他们进来原本慈祥的脸上瞬间被不满取代,声音抱怨的说道“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管的,你们就造孽吧,抱走。说完转身便进屋了”。

雨夕爸爸和妈妈两人仿佛没听见般跟着走进屋里,雨夕爸爸看着她奶奶不耐烦的说道“这可是陆家的根,你不管谁管,”大声的说完后便一把从提起晨晖放在雨夕奶奶怀里,从钱包里掏出五百摔在桌上转身离去,雨夕奶奶急忙抱住晨晖泪止不住的流下,嘴里默默地说着:造孽呀,造孽。

雨夕妈妈看了一眼没有只字片语也转身往外走,雨夕拉着妈妈的手从未放下,看着她转身向外走去紧紧的抓的更紧,大声地喊着:妈妈不要走,不要走。雨夕妈妈终于低头看向跟在身边的雨夕,看着她紧抓着的手冷漠的说:雨夕,放手。然后伸手拉开雨夕的手往外走去,雨夕哭着喊着追着跑着她像没听见般连一个挥手;一个微笑都吝啬给于,快步的向外走去上了门口的小轿车,雨夕紧紧的追着看着它绝尘而去最终无力地摔倒在尘土里,鲜红的血染红了身下的泥土,染红了带血的记忆,腿上留下了长长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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