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关于老妇人的记忆纷涌而至。

有风雪夜里跑出去给赵棠买糖糕的身影,也有赵棠犯了错替她挨罚的身影,有与山贼搏斗、忠心护主的身影,也有怒撞红墙、为赵棠求良人的身影……

然而诸多身影最后都汇聚成了眼前这个佝偻而惶恐的老妇人。

沈舒望压住心底大悲大喜,颤巍巍朝老妇人伸出手,“阿……阿……啊——!”

她本想叫声阿嬷,可又记起自己已不是赵家赵棠,而是顺宁王府的允言郡主,一时悲从中来忍不住痛哭出声。

老妇人被她这一哭吓了一跳,顺宁王以为是赵阿嬷暗中搞鬼,连忙将沈舒望拉过去检查,“望、望儿!怎么了?啊?告诉父王,哪里痛?”

沈舒望想出声宽慰顺宁王,谁知这一哭就来了劲儿停不下来。

顺宁王没在她身上检查出什么伤口,不由松了一口气。下一瞬却是直接抽出青鱼腰间的佩剑直直朝赵阿嬷刺去。

“不——”沈舒望余光瞥到那抹剑光,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忙脚乱地抱住顺宁王道:“父王!不要杀她!”

青鱼反应过来忙护住赵阿嬷。顺宁王收剑不及,直接刺穿青鱼的后肩,顿时素衣成血。

“父、父王,别杀她!”沈舒望怕极了,抱着顺宁王的手臂十分用力。

顺宁王连忙丢掉剑,转身将沈舒望的头按在怀中哄道:“父王不杀她,望儿别哭,别哭昂……”

青鱼颤巍巍起身,顺宁王的副将安阖一见,忙派人去把玉蒺藜请来,顺道捡起地上的剑扶着青鱼在一旁坐下。

而沈舒望哭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这里是哪儿,忙止住哭声道:“父王,我还有事儿问这位嬷嬷,您不能杀她。”

顺宁王刚刚动杀心也是因为他以为赵阿嬷对沈舒望做了什么,如今知道女儿没事也没执着去杀人。不过一看到自家女儿哭,心就不由揪成一团。

他揉了揉沈舒望的头,问:“望儿刚刚怎么哭了?”

沈舒望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我看她伤得重,一时被吓到了。”

顺宁王又是一阵捶胸顿足,深深后悔自己乱用刑罚。

而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赵阿嬷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时而悲伤又时而巧笑的沈舒望黯然神伤。

若是自家小姐活得像这位姑娘一样肆意快活,那该多好啊!可惜自小姐入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自家小姐快活地笑过。

沈舒望抹了把眼泪道:“父王,这嬷嬷就交给我处置吧,您这几天调查幕后人的事儿操劳了,要好好歇着才对。”

听到自家女儿关心自己,顺宁王裂开了嘴笑,可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收起笑容,继续揉沈舒望的头愧疚道:“望儿放心,就算那个下蛊的人死了,父王也会找出其他办法解掉梦缠,父王不会让望儿有事的。”

沈舒望心里一暖,目光晶亮的看着顺宁王,“女儿相信父王,有父王在肯定不会有事的。”

“那父王先去找苗长老说点事。”

“嗯!”

沈舒望看着顺宁王的背影,心中既酸涩又难过。

这时,玉蒺藜提着箱子走进来,瞥了眼沈舒望就开始给青鱼包扎伤口。

沈舒望刚刚哭得有些厉害,此刻眼睛还有些难受。见玉蒺藜处理完青鱼的伤口准备离开,连忙上前拦住他道:“玉御医,既然人都已经来了,那也帮这位嬷嬷处理下伤口。”

玉蒺藜顿时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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