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北部却不大太平。原本,自三年前舒尔河一战后,乌蒙国元气大伤,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休养生息,无力再战。

可近来,舒尔河一带却常有异动。乌蒙国的骑兵不时来河边望一望。甚至偶尔趁着换防时,还会跨过河来,到金州边上的城镇扰上一扰。

此种事态,透露出两点信息:一是边关的换防图已被泄露;二是乌蒙国又起了歹意。

所以作为北部第二统帅、金州第一统帅的随年很是头痛。

换防策略变了之后,只稳妥了不过月余,便又被敌人抓住了空挡。泄密之人极为高明,派了好些暗探均无功而返。而敌人却又颇为狡猾,抢一回换一回路线,十分难追。

若是禁了这边关贸易,倒也不必再为这侵扰烦忧。可这样一来,无疑是告诉天下,他随年没有能力做这一方之守将。也让陈国一方霸主的脸面无处可放。

这厢还一筹莫展,那厢皇上的圣旨却来了两回。均是斥责。

黑羽营里一片沉寂。战场上的真刀真枪他们从来未曾惧怕过,但这种被自己人偷偷出卖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屈辱非常。

而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却是荣家近日来很得圣心。

荣家在随喻死后,不仅立马在军中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势力,还迅速联合了陈家。陈贵妃如今在宫中受着荣宠,皇帝自然也听了不少荣家忠烈善战的耳旁风。自然是顺风又顺水。

等随年有空分身回金州城,已是隆冬时节。

英瑛在纷飞的大雪中见到了一身银甲的夫君。

“我以为今年你又不能陪安儿过生辰了。”脸上的笑,是足以化开风雪的温柔。

随年不以为意,“小孩子过什么生辰。”

英瑛知他嘴硬,打趣,“那你这么八百里加急,快马回来是为了什么?”

随年脱下了铠甲,终于可以拥妻子入怀,“自然是想你了。”

门口传来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爹爹,你不想安儿吗?”随郁安一听见爹爹回来了,立马就迈开腿跑来了。却听见爹爹并未说想他,不由有些伤心。

随年缓缓放开英瑛,看着儿子,有些尴尬,“咳,自然是想的。”还好他早有准备。蹲下身来,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明日一早,记得去家门口等你的礼物。”

随郁安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礼物?爹爹送我的吗?是什么?”

随年却卖了个关子,“那得你自己去瞧了。”

“那我现在就去等。”说完,撒开胖脚丫子就跑。

随年看着自己傻儿子,无奈摇了摇头。

英瑛却轻锤了他一下,“谁让你跟他卖关子的,他今夜是睡不着了,”看了随年一眼,又道,“你今晚也别想睡了。”

“那我还是赶紧去睡一会儿。”他可两夜没合眼了。

英瑛望着他的背影,一颗心慢慢踏实了。

他最近并不好过,这么多日也未能从边关上下来,边境上的境况想来不好。可看到他的人,心里再多的不安也渐渐安稳了。

知子莫若母。

这天夜里随郁安就没有消停过。不停得上床、下床,毫无睡意。

随年不胜其烦,最后终于一把抱起这个小胖丁,用被子将他裹得无法动弹,才恢复了清净。

第二日一大早,随年还在院里练剑,便看到儿子满脸通红得跑到自己面前,兴奋地喊着,“爹爹,你知道吗?我的礼物是一匹马!”是他一直想要的大马!

随年失笑,他送的,能不知道吗?

“听你娘说,前些日子,你已经能骑大马了。”

随郁安重重点了点头。

随年蹲下,平视着儿子的眼,“我将它带来送给你,以后它就是你的了。你要好好照顾它,将来它也能成为你的好伙计。”

“就像爹爹的墨羽和姑姑的红玉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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