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深沉。

除了秦淙,其余的杀手都已在亭子中不到十步远的地方,常缺也不得不拔剑相迎。颤抖了这许久,秦淙已没了耐心。举剑格挡过随念的剑,退后一步喝到,“放箭!”

语毕,黑衣人接连向亭中放起箭。霎时间,火光四起。

这箭是火箭!

箭头上涂了易燃的材料,在破空的过程中,逐渐燃烧。

常缺和四周的将士,立马舞剑回护苏寻。但这箭的主要目的,似乎也不是为了一招取苏寻性命,只是为了让亭子燃起来。

既然一时半会儿攻不进亭子,那不妨将亭中人,给逼出来。

亭子很快烧了起来。木质的结构、轻飘的纱帘,被火舌迅速吞噬。火光中,隐约可见里头的人站了起来。

那道清凉的声音从亭中传来,听不到一丝慌乱,“秦公子终于想起来用火攻了。”苏寻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秦淙看得模糊,隐约看到些不明的光亮。

而苏寻像是知道他想看清楚一般,朝着他的方向,走近了两步。“我还担心秦公子忘了,特地备了个火折子。是我多虑了。”说完将火折子随意扔在一旁,倒是为秦淙添了一把火。

秦淙突然明了,他被骗了!毒是用了,但不是用在刚才那个药丸中,而是在这燃烧的亭子中!

苏寻像是同他解惑一般,娓娓道来,“这亭子的木头,用特制的药水,刷了三日,连着帘子都用药水浸过了。你的眼线只当在修葺园子,自然不会将这等事报与你知。这场仗,你败了。”

像是印证苏寻的话一般,秦淙的视线忽地有些模糊。医圣世家么,他还是大意了。用力咬破了舌尖,复得一丝清明,知今日已无胜算。

“今日是我思虑不周,我们来日方长。”他眼睛仍旧盯着苏寻,如毒蛇盯着猎物。足尖却使力一跃,跃上了屋顶。

然而秦淙却未立刻离去。他站在屋顶之上,挽弓搭箭,然后朝随念说道:“随将军,宁安王妃,不知道这一箭,你能否接到?”话音刚落,箭便离了弦。

随念心头一慌。他从高处射出,这一箭,比之前的箭更是凌厉,断来不及再以箭射箭。常缺他们本以为胜负已定,已大胆向前追敌。岂料变故陡生!

来不及判断苏寻的位置,只能凭着箭势翻身上前。

还差一点!随念心中暗恼。

无暇多想,身体已经比脑袋更快做出了反应。

她右手以剑触地,剑身被压弯出一个弧度。剑上的力量,再通过剑柄传到她身上,借着这股力道,随念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她费力伸出左手,堪堪将那支箭,抓住了!

而她自己却被那股冲力直接带到了亭中,重重摔倒在地。随之而来的,是手掌上传来的,灼烧般的痛感。

她隐隐听到亭外的传来的喊杀声。秦淙大抵是逃了。

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人止住。

“为何如此?”隔着火光,那箭不一定就会射中他。

却见怀中的女子,轻轻吸了一口气,方才回道,“我说过,我会护着你。”她英武的眉眼透出欣慰,甚至还有一丝笑意。仿若这淌血的手掌不是自己的。

苏寻突然感到心中剧烈的跳动,还有些细碎的牵扯。

随念见他愣着不动,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手上的疼痛阵阵传来,她有些没绷住,轻轻“嘶”了一声。

这一声终于将苏寻的思绪扯回。他将她抱起。

随念这时候还念着他怕血,将流血的手举得远远的,嘴里嚷道,“我腿没事,我受伤的是手。”所以不用抱也可以。

见她举手的姿势颇为费力,苏寻皱着眉头道,“你举着,血便不流了?把手靠在我肩上。”

随念忍不住还嘴,“那不是因为你讨厌血吗?”她如此善解人意,怎么还不领情?

苏寻懒得与她斗嘴,只拿眼睛瞪她。

随念有些委屈又有些甜蜜的将手搭在他肩上。只觉得此人脾气越发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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