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六刻,周隐依然在晏集殿中与蔡识生耗着。

守在殿门口的金甲卫士依旧军容严整,在拦住屡次想要离开的周隐之后又恢复了眼盯脚尖三寸地面的姿势。周隐和蔡识没话说,只能一杯接一杯的饮茶,侍婢来来来回回,壶中的水都已经换了三遍。

喝完最后一盏茶,周隐把手中杯盏往案上一摔:“我要如厕。”

蔡识诧异地瞟了她一眼,刚刚过来添茶的侍婢脸有些红。

她斜眼瞄着蔡识:“怎么,蔡相连这种事都要亲自陪同?”

蔡丞相的头皮有些发麻。

谁叫他没拦着她喝水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吩咐殿外的一名卫士:“你陪着军师去。”

周隐却指了指那名添茶的女子:“我要她跟着。”

面对蔡相复杂的眼神,她无所谓地摊摊手:“我可不习惯让男子伺候,还是姑娘家会照顾人。”

周隐露出这等流氓相来,蔡识也招架不住,只好命令那名婢女跟随她,依旧派一名卫士随行。

周隐进了茅厕,一看四周布置,又在心里暗骂一声。

本来以为此地多少能有个不大不小的窗子供自己逃走,却没想到修建这尊行宫的前黄州知府果然是个雷打不动的风骚怪,连茅厕的窗户都要修建成镂空的,还正对着不远处的琴楼。

就连她在里面待久了,门口的侍卫都要尽职尽责地喊几声,听听她是否还在。

正当周隐蹲在茅坑之上仔细思考如何脱身的时候,突然听到通往晏集殿的那条青石板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尖细的呼喊。

“报!报!”

她连忙站起,飞快紧了紧裤间腰带,一把拉开门闩,急问守在门口处的两人:“怎么回事?”

那名婢女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她怔怔地望着远处一闪而过的短衣军士:“大概……是消息传来了?”

那军士红衣黑甲,正是安义军的装扮。

周隐回到晏集殿时,那名前来报信的黑甲军士正捧着一尊木匣退下。空气中浮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但比普通的铁锈更加腥甜。

她望着那名军士跨过门槛的身影,突然觉得心房处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

鬼使神差之间,她出声阻止了他:“慢着。”

那人听话地停下,转过身来,手捧木匣向她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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