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幽静,晨光穿过层层秋叶,照在河边对弈的二人身上。

二人具是一头白发,男子头发斑白,乱糟糟的塞在帽巾中,脸上有些煤灰似的东西,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跟乞丐似的磕碜,行为举止也粗鄙的让人没眼看。

比如说……一边下棋,一边抠脚,这味儿快赶上烤鱼了…

女子眉发皆是毫无生机的灰白色,放在若姑射神人般的容颜上却意外的和谐,披着件破破烂烂的蓑衣,看样子再放个几年就能换500块锦旗了。

那女子也是个神人,在脚臭中还安然自若的下棋,根本不在乎对方干的是抠脚,挖鼻…还是掏耳朵。

二人下了一晚上棋,慧清本来只想逗逗新来的弟子,闲渔子本来也只想讨个乐子,没想到二人一盘棋下了一晚上…

准确来说,是闲渔子被这个自称慧清的人缠了一晚上。

他输一局,就要再来一局。每一局都要闲渔子给他解释来解释去,闲渔子烦了想走,他也不让。

后来闲渔子被整的没脾气了,心想反正都是孤寡老人,下个棋就下个棋,一下就一晚过去了。

慧清落个子,给一恰好路过的妹子看着,那妹子张口就打断道。

“你这步棋走错了,应该放到那颗白子的左侧。”

那女的容貌俏丽,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裙衫,举手投足宛若一只蝴蝶,声音也很好听。

“观棋不语,君子者也。”闲渔子沉声道。

下个棋你搁那叨叨啥?

又不是你下…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侯师叔是小人?我告诉你们你们要引气入体还得求着师姐呢!”跟在女子旁边的姑娘横眉怒目。

这姑娘脾气挺冲,看样子智商配不上这冲兮兮的脾气。

“人家又没说,你自己认的。”慧清从脚趾缝里抠出一团黑泥,弹弹手指,恶心的俩姑娘条件反射的皱眉。

他下棋烂归烂,那也不能随便来个人就说。

现在的弟子,越来越狂了。

“大胆!不过两个凡人还口出狂言,七老八十了还想来求仙,恐怕没引气入体就要老死了”

侯虹身侧的那姑娘继续挑衅。

这姑娘估计是修炼洗髓时把脑子当垃圾洗出去了,张嘴闭嘴就指责人。

他慧清确实不讲礼节,但跟他下棋的人还没有讲什么,也没碍着外人的事,总归轮不着她说。

再者,要说他粗鄙也认,可指责他年纪大算什么?

他想年纪大吗?

“你这句话便说的荒谬了。”闲渔子顶着自己那张打顶了二十有五的脸和蔼一笑,笑的…分外慈祥。

“人在婴孩,气专志一,和之至也,物不伤焉,德莫加焉。所以,孩童修道因为少思无念,纯然不杂,进展很快。

人在少壮,血气飘溢,欲虑充起。就如同你二人斤斤计较他人无心之语,道旁见人下棋都要掺和两嘴一般,外物侵扰你们的精神,所以德行衰退,自然难以在道途上走太远。

而人在老耄,欲虑柔焉,体将休焉,物莫先焉,虽然比不上婴孩时期,但相比少壮也算的上闲静,所以莫小瞧老者,老者的道心比你想来平静许多。

修道在于修心,没有道心和有道心这是一层差别,强行赋予差别和将万物看做等同的有是你所认为的差别,那么任何人之间都有思想精神上的差别,你又何苦因为修为的事折辱他人?”

闲渔子还没念叨完,侯虹就眼泪汪汪了。

整的闲渔子不知所措。

她干啥了?她就说了几句话!听她说话顿悟的有,无奈的有,杠精的有,这咋还来个听着听着听哭了的?

杨彦饿着肚子睡了一晚上,起来就看见门口林子里有几个人影,揉着胃过来看眼,表情一瞬极其精彩。

“闲渔子?…这是?侯师叔您咋了?”

侯虹是逍遥宗内门弟子,被派来教导这些非正式弟子引气入体跟简单法术的。

说来她身世也挺崎岖,本是一小家族的次女…

全家被黑门灭了,她被人救回逍遥宗,因为资质不错成了内门弟子。

她没有经过正式的考核,在某些方面不大适合逍遥宗,比如说过于计较规矩之类的…

但它毕竟是个孤女,又练了逍遥宗的功法,没法转修别的,只能留在逍遥宗。

“这位小友,我与闲渔子一见如故,邀请她下棋下了一夜,今早却有这小辈打扰,闲渔子教育两句,小辈便不乐意了。”

闲渔子没开口,慧清却笑道。

另个女子闻声不满:“侯师叔都入了内门,这位老大爷何苦咄咄逼人倚老卖老说她是小辈,想你这般引气入体都得人家教,即便不道声师长,也得喊师叔。修真界可不是凡间,不以年龄论辈分,而以修为论辈分。你这是不敬尊长!”

她话音未落,盛放黑子的瓦罐突然被顶高了些,接着一下子被掀翻到地上。

土地里冒出一个人头来,周围的地又震了几震,好容易爬出个女子。

那女子刚爬出来时一身土尘,长发散乱,活像是老旧电影里诈尸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僵尸女鬼。

“师父,闲渔子。”

明真一上来就看见了坐地上的慧清与坐慧清对面没精打采的闲渔子,先向二人作个揖后转向被她吓傻呆站那里的侯虹几人来。

内门弟子可能不清楚平时仙风道骨威严正经的掌门私下穷成什么德行能把自己作成什么样,但肯定记着掌门真传弟子,逍遥宗大师姐明真的容貌。

毕竟她三天两头给上一堂思想教育课,三天两头从地里钻出来收拾个人,见着见着就认识了。

侯虹一见明真称慧清为师父,心里就咯噔一下。

完犊子,自己踢铁板上了。一起看17k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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