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上山的当天晚上,惊喜阁迎来了许久未出现的故人,水湄的粉白色长衫皱皱巴巴,整个人像是在草丛里滚过,跌跌撞撞推开了屋门,一身的酒气冲天,满脸的颓丧挡也挡不住,纵然走得摇摇晃晃,险些摔了几个跟头,却紧紧护着怀中的木盒子。
木兮闻声而出,见着来人慌忙上前扶其入座,水湄见着他的小姑娘,眼睛清明,与浑身的酒气格格不入,缓缓说道说道——
“我本来不想再见到你了,可是还是舍不得,你既然说我于你,是父是兄,是师是友,那我想,我总该再做点什么,你脑子够用却偏偏心太软,软的近乎无原则,倒是难得对我强硬了一番......”
“你此次跟他离开,无媒无聘,便算私奔,你可知聘为妻奔为妾,我水湄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他这般无名无份带走算作那般?!”
“不是这样的,我......”水湄无视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小姑娘,继续道: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我要你在此立誓,言念若无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木兮决不出嫁;言念若不能一心一意珍之重之,木兮必定休夫。”
“木兮若违背誓言,就......”
“就让水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水湄逼着木兮发完毒誓,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狼狈不堪,瘫在木椅上,看着小姑娘的满脸泪痕,恍惚间看见了十年前的小姑娘,也是一脸泪痕,问他是不是为她而来,转眼间都这么大了。他温柔拭去小姑娘的眼泪,轻轻说道:
“你要记住,我为你而来,从不曾背弃誓言,永远在你身后,为你守着流云观这个家。”“给你的礼物,庆祝你成年的,没想到拖到了今天。”
“走吧走吧,走的时候不要让我看见你。”
*
皓月东升,言念一脸疲惫从流云观前殿出来,推开惊喜阁,便问道一股酒气,微微皱了皱眉头,便看见他的小姑娘正缩在角落里,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如同婴儿一般。
言念心下一惊,轻轻过去将小家伙抱进怀里,问道——
“喝酒了?心情不好?”
小家伙摇摇头又点点头,轻声道:
“我没有喝酒,但是我心情不好。”
言念微微一思索,说道:
“水师弟来过了?发生什么了,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木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盯着言念,轻声道:
“你会娶我吗?你能保证一心一意珍之重之吗?”
“这还用问吗?三年服丧一过,我便迎你进门,给你最盛大的婚礼......”
江山为聘,娶你为妻。
木兮依旧闷闷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言念便提高了声音,说道——
“枝枝是不相信我吗?我可以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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