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鸾殿内,王君正与贺兰太尉面对而坐对弈,贺兰太尉自前天下朝后便魂不守舍,王君看出了端倪,今日便留下了他,询问一二。

“孤王知道,把子越派给你,你觉得别扭,但孤王没有别的办法,子燕的势力越来越大了。”王君幽幽说道。

“臣知道,陛下也是为时局所迫,臣无怨。”贺兰太尉一字一句地说道,显然有怨。

“你看看你,又这样!”王君颇为嫌弃地笑指着他说,“你我同生共死过,还这样挤兑孤王。”

“臣哪敢?陛下言重了。”贺兰太尉知道王君的脾性,并没跟他见外,只是对往日的情结还未放下。

“哎,你还在怨先衡王把你女儿害死了?可令媛是自愿殉情的,先衡王没逼她,孤王也并未下旨逼迫,若不牵扯王权纷争,这就是一桩可歌可泣的爱情佳话啊,你何必耿耿于怀呢?”王君往前拱了拱身子,靠近了些劝说道。

“陛下无儿无女一身轻,自然不能体会到天下父母心。”贺兰太尉听了这话很生气,温和嘲讽道。

“也就你敢这样对孤王说话。”王君责怪地瞅了他一眼,嘀咕道。

“陛下不用担心小衡王那边,臣心里有数。”贺兰太尉轻叹了口气。

“放眼朝中,孤王只有你一个朝上朝下都可信任的人......不过,有你就够了。”王君脸上露出少有的安详。

“陛下既然无意授予静王太子之位,为何不直接挑明了,灭了静王的贪念,立衡王为太子,一样可以平息朝权争霸。”贺兰太尉少于与王君谈王权纷争,但今日提及了,便想参透他的意思,日后也好相帮。

“先静王给子燕积蓄的朝中权势不可估量,现在子燕又想插手兵营军事,其野心可见一斑,若我贸然废了他的储君之位,怕是会激怒其引得悲剧重演,现在只能让衡王均衡一下势力,待稳住了他,再废不迟,至于改立衡王为储......你嘴上说恨死衡王府的人,心里还是向着自家人的。”王君温和地说。

“宗子越那个孽障,若没他,我早就放下云泠(先衡王妃)的死了,我一看到那孽障,就想起他父亲那副丑恶的嘴脸!”贺兰太尉一回忆起往事,悲愤不止,激动地喝骂道,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哎哎哎!好歹也是孤王的亲弟兄、亲侄儿,给孤王留个面子啊!”王君看他如此激愤,苦笑着安慰道。

“说起来,陛下也有责任,若当初陛下乖乖地听从先帝的安排,继位正宫,娶妻生子,也不会有三王争霸,先衡王也不会鬼迷心窍去争王位,我的女儿也不会......”贺兰太尉见他笑嘻嘻的,更加生气,进一步责怨道。

“停停停!我就知道,最后还得扯到孤王身上,你怎么跟那些朝臣们学坏了!快走吧,不下了,你赢了,你快走吧......”

王君一听他扯起旧事来,赶紧下座把他轰了出去,并发誓以后再也不跟他下棋了。

王君虽在朝中宣布了子越担任都尉的事,但还未拟旨,具体的任职流程还没确定,子梁只将代嫁平息一事托人转告了子越,其他的子越并不知情。

衡王府内,青欲已得知自己无罪的消息,很开心,又有偌大的屋殿住着,舒服敞亮,顿时觉得无比幸运。

因为得知青欲对自己无意,子越便命人收拾出了好几个院子任她挑住,青欲就选了离子越的住院最远的方圆阁,子越一个人自然不会住在新房,便又搬回了以前住的归来轩,两个院子正好东西分布,隔着园景相望。

青欲躺在床上吃着糕饼,怀里抱着一个大红木食盒,思绪慵懒,悠哉悠哉。

“一年嘛,其实也不长,吃吃喝喝就过去了,嘿嘿,让本姑娘好好体验一下骄奢享乐的皇家生活!”青欲不由得傻笑起来。

成婚两日后,青欲便收到了家里急赶着送来的家书,信写得极简洁,只有“老实点”三个大字,不过落款却很复杂:“裴沧吟(青欲的二哥),括弧,家父家母已气病,弟兄姐妹都在替父母忙公务,只能由我代笔。”

青欲知道这信的意思,既然代嫁的事王君不再追究了,她也不用担忧性命了,便谨遵家书,乖乖在王府住了下来。

突然,哐哐当当地进来几个侍女,每个人手里都端着各式各样的点心糖果,放下后就出去了,春萍尾随着进来,看了几眼,轻叹了口气,走到青欲身边坐下。

“两个时辰前刚送了糕饼,现在又送了这么多甜食,这是打算......”春萍有些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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