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快步穿行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
周自横,天门剑宗最具前途的筑基弟子,之一。
“啊!!!!!!!”
周自横纵声长啸,啸声在荒山脚下回响,震得许多夜出的小动物脚步一顿,连忙慌不择路地逃回巢穴藏身。
咻!
一张价值不菲的水灵符被毫不吝惜地祭起,化作数重水幕从天而降,却敛没了一切本应犀利的攻势。
灵气十足的清水,反复冲刷着周自横的右手,将原本就白皙得像女人一样的手掌清洗得无比干净,纤尘不染。
可是,周自横依旧痛苦地搓洗着,觉得无论如何努力,也洗不掉那仿佛已经深刻入掌心脉络的血污。
邪婴魔功!
邪婴魔功!
这功法的创造者狂傲到了极致,丝毫也不掩饰自身魔道巨擘的身份,将这门生平得意的功法,取了这样一个邪恶恐怖的名字。
最一开始,周自横当然是拒绝的!
不过,如果只是“恰好”找到了一两个刚出生就死去的婴儿,用来修炼一下的话,似乎……也可以接受?
罪恶,其实从很久很久之前,便已经开始。
多年来,周自横殷勤寻觅,但因为功法的要求非常苛刻,十几年来找到真正合用的死婴,只有区区两个而已。
即便是只有两个,立刻便让周自横的修为突飞猛进,一举从一个普通的炼气期小虾米,成长为天门剑宗内重点培养的内门弟子!
魔道功法,屡禁不绝,自然是因为它令人无比疯狂的可怕效用。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周自横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甚至即便是面对结丹期修士,也充盈着仿佛战无不胜的沸腾战意。
可是,每一次眨眼,都仿佛有一个血淋淋的小小身躯在眼前闪动,耳边响起那对年轻父母痛苦的哀求……
声声凄惨,如杜鹃啼血,将周自横的神魂推入腥臭扑鼻的无边血海,就此沉沦,再也无法挣脱。
这一次,周自横寻遍了天门山方圆数千里,始终没有寻到一个“刚好”死去的婴儿。
可是,明天便是宗门十年一度的天门论剑!
这次论剑,对周自横来说,格外重要!
自己不需要表现得太出色,不需要战胜那个据说已经半步结丹的强大的刘长寿。
只要夺得第二,或者是三四名,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周自横真的没有把握!
十年了,他自己的进境,其实颇为有限。但是他知道,那些惊才绝艳的同门,可绝不会在原地踏步等着他。
如果论剑上表现糟糕,那很可能……就会被退婚,原本一片光明的前途,一下子就变得晦暗不清。
绝不可以!
绝不可以被退婚,那简直是用生命都无法洗刷的莫大耻辱!
唯一的办法……再一次以邪婴魔功推进修为,自然可以稳操胜券,甚至是那个最为神秘的刘长寿,也未必不可战胜。
噗!
又一张珍贵的水灵符被浪费,继续冲洗着右手。
周自横已经做出了选择,可是真正堕入魔道的第一步,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洗不干净了!洗不干净了!!”
周自横浑身都在簌簌发抖,甚至一点点夜风的呼啸,都像是一柄沛然莫御的灵剑,轻易穿透他的胸膛,将一颗原本应该坚固的道心,切割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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