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时令已是小雪,天气一天冷似一天。
可神京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却有点儿晚,到现在还没见到影子。
坐落在西城宁荣街的宁国府会芳园内,满园的腊梅花开得正盛。
贾珍之妻尤氏,陪着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在园内喝茶吃酒、游玩赏花。
贾蓉之妻秦可卿,同着袭人、媚人、晴雯、麝月等丫鬟,在自己卧房外的廊檐下看着猫儿狗儿打架。
房内寿阳公主榻上,宝玉猛的睁开了眼,入目处,是一圈联珠而成的帐子,屋内再无旁人,门外丫鬟们低低的谈笑声隐约可闻。
宝玉侧了侧头,想要坐起来,转念又放弃了,只是轻轻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半眯起眼睛,陷入沉思中,没发出一点声响。
不错,你没看错,这就是贾宝玉,红楼梦中衔玉而生的贾宝玉。
只不过,这宝玉不是那宝玉,这是一个被换了灵魂的西贝货。
原来,这日宝玉随贾母一起过宁府来赏梅花。
天过晌午,一时倦怠,便来了侄儿媳妇秦氏的房中睡午觉,不料睡梦中竟有一番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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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在那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放春山遣香洞有一太虚幻境,幻境主人乃警幻仙姑是也,专司人间风月情债,掌尘世女怨男痴。
这日,警幻仙姑偶遇荣国公、宁国公二公英灵,受二公之托,要指引宝玉跳出那声色淫污的迷人圈子,向心孔孟之学,委身经济之道,以便将来可以继承祖业,光大门楣。
仙姑是个实在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恰逢宝玉午睡,便于梦中引宝玉来到太虚幻境,施展诸般手段,又是灵酒,又是仙茗,又是妙曲。
一番隐晦的指引操作下来,宝玉只是迷醉其中,不知醒悟。
要不怎么说仙姑是个实在人呢,见宝玉不知觉醒,竟放出大招,要让自己的妹子与宝玉欢好,甚至还亲自教授云雨之事,好使他领略仙闺幻境的无限风光,希望他能就此顿悟。
呵,这仙姑却不知道,这事儿吧,容易使人上瘾,有了第一次,就会还想第二次,第三次,只有越陷越深,哪有悬崖勒马的道理。
宝玉看那仙姑之妹,咦,竟是个熟人,鲜艳妩媚有似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一身兼具双姝之美的······可卿!
诸君,这么一个妙人儿,可人儿,又是仙子,人家还是自愿,所谓“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可能够把持的住?
反正宝玉不像作者菌,他没把持住。依警幻所嘱,在可卿的指引下······让宝玉直呼“牟形思着这么好。”(1)
自此,两人柔情缱绻,软语温存,难舍难分。
至次日,宝玉竟携美出游,与可卿一起来到野外一个所在。
那警幻仙姑见两人出游,不放心啊,就远远地缀在后面。
见两人来到眼前这个地方,仙姑也顾不得形象了,在后现身出来,喊道:“快休前进,作速回头要紧。”
宝玉看时,但见前边荆棘密布,狼虎同群,迎面一道深崖阻路,深有数丈,并无桥梁可通。
崖下一条黑溪,溪中一个木筏,上有三人,正撑筏而行。宝玉忙止步问道:“此系何处?”
仙姑道:“此乃迷津也。水深万丈,遥亘千里,中无舟楫可通,只有一个木筏,乃木居士掌舵,灰侍者撑篙,不受金银之谢,但遇有缘者渡之。
尔今偶游至此,设若堕落其中,则深负我从前谆谆告诫之语矣。”
话未说完,只听迷津内水响如雷,许多夜叉海鬼跳上岸来,拖着宝玉,又翻身跳入迷津。
好巧不巧,那木筏正行至此处,那些夜叉海鬼似乎极怕这木筏,未及落下,竟纷纷撒手,丢下宝玉,化形而去。
宝玉被丢在木筏上,立足不稳,踉跄两步,撞上一个短发年轻人,这才借势止住了身形,侥幸没有堕入迷津。
可木筏短小,那年轻人突然受此撞击,竟被撞下木筏,落入水中,急的大叫:“大仙救我······大仙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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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被撞落水的年轻人,叫做王富贵,原是华夏国三线城市的一个小老板儿,是个孤儿,开着一家国产版洋快餐店,雇着五六个员工,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其实王富贵大学读的是化学工程系,本以为自己将来会成为一名化工工程师,哪成想走到这条路上来,倒将自己的专业知识都给扔到爪哇国去了。
工作之余,王富贵也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喜欢打游戏,喜欢读书。
当然,读书主要是在网络上读,尤其喜欢读污娘巨的书,为此还专门通读了《红楼梦》。
后来偶然的机会,王富贵迷上了赌石,本以为找到了一条财路,结果赌了个倾家荡产,还欠了一屁股债,高利债。
后来快餐店被抵了账,女朋友也跟别人跑了,还天天被人威胁、追债。
后来王富贵一蹶不起,对人生失去了信心,日日借酒浇愁,醉生梦死。
嗯,是真的醉生梦死了。等被人发现时,早就凉了,据说是重度酒精中毒。
可王富贵自己并不知道这回事,他近来喝酒太多,总断片儿,醒了醉,醉了醒,醒了再接着喝。
王富贵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条黑河上,确切的说,是在河中一只木筏上。
“酒······握草,这是哪里?不是在做梦吧?”王富贵一脸懵,伸手就要去掐自己的大腿。
“年轻人,你已脱却凡间皮囊,何来做梦之说。”
王富贵这才注意到,木筏上还有两个人,正手持竹篙,撑筏而行。
“你们是什么人?······你说我脱去凡间皮囊,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死了?”
“本尊木居士。”
“本尊灰侍者。”
“我二人乃上界大仙。”
“很大的那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你现在是灵魂状态,可不就是死了吗。”
“死了?”王富贵想想倒也明白,怕是死在酒上了,但他并没觉得怎么悲伤,反倒有种解脱的感觉。
再一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灵魂?大仙?天堂?地狱?穿越?重生?玄幻?修仙?······
深受新时代新文学熏陶的王富贵,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一下子竟有些兴奋起来。
生前一直怨天尤人,觉得老天对自己何其不公。
现在嘛,看来还行,平时看书时的臆想竟有可能实现,而且开局似乎还不错,嗯嗯,低调,稳住,先观察一波。
“两位大仙···师,能否赐告,此乃何处?拦在下在此,又是何意?”富贵拽起了文。
“此乃太虚幻境。”
“此河名为迷津。”
“下界尘世芸芸众生,多惑于三界六道,迷误虚妄之中,死后灵魂都须经过此河,洗去前世冤孽,才能去那离恨天,重新转世投胎。”
“除非有大智慧之人,能够勘破虚妄,觉迷情海,才能超脱。这种人,是与我上界有缘之人”
“吾二人在此,专门接引那有缘人,助他渡过迷津,赐予无上仙机,可以入我上界修炼,将来或可证得大道,成就大罗金仙。”
王富贵一听,激动呀,心想:“哥们儿早就活够了,想来是超脱了,没想到这就是仙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古人诚不我欺啊。”
想到这里,急忙问道:“大仙···师的意思是不是说,在下就是那有缘之人,可入上界修仙?”
那灰侍者边撑篙,边觑了他一眼,迟疑道:
“无缘之人至此,并不显形,而是直接经由迷津,进入离恨天,自会安排他们转生。”
“你既然显形在我们木筏之上,自然是有机缘之人,只是······”
“只是什么?”王富贵陡然紧张起来,开什么玩笑,莫非还有潜规则,见面礼?可自己现在身无长物,什么也拿不出来,怎么办?
“只是我看你酒、色、财、气,样样俱全,而且尚有尘缘未了,不像是个能超脱的,甚是奇怪。”灰侍者道。
“但无论如何,按照规矩,到了我们的木筏上,总是要渡你过去的,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木居士接口说。
“那就好,那就好,可吓死我了。”王富贵长出一口气,果然不可能事事都如意,不过不要紧,到时候苟字当头,稳健为先······
王富贵正想着呢,忽然听到“哗啦啦”一阵巨响,抬头看时,只见前方水中跳出无数丑陋的鬼怪,张牙舞爪,飞上岸去。
然后就觉得小木筏突然加速前行。
然后,那些鬼怪竟从岸上抓着一人,又跳了下来,恰恰就落在木筏上空。
再然后,王富贵就悲剧了。
那木居士和灰侍者见此却是抚掌而笑:“原来是神瑛侍者历劫归来,此去修为定能更上一层楼,将来得证果位有望。看来今曰机缘是应在神瑛侍者身上了,这可是你我兄弟二人的一场大功德,大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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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警幻仙姑追到岸边,见宝玉被拖下岸去,还上了木居士的木筏,情知宝玉这一去便不可能再回凡间。
如此一来,别说完成荣宁二公的托付,现在直接把人都给整没了,“赔了妹子又折兵”啊这是,心里别提有多苦了。
木居士和灰侍者见警幻仙姑追来,对仙姑打了个稽手:“见过警幻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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