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棠回来时药刚刚煎好,沈青玉见到心心念念的甜枣,捂着鼻子就着枣喝了个干净。
等药开始生效时,她便倒在病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曜文二十二年冬,沈青玉与沐氏母女初见,眼前的沐氏很是温婉贤良,沐语乔与她的长相都酷似父亲沈宇鸿,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沈青玉从小锦衣玉食,妥妥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大小姐,沐语乔却因营养不良导致面黄肌瘦。
“青文,青玉,快来拜见你们的二姨娘,还有这是你们的妹妹,语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要和睦相处知道吗。”沈宇鸿拉过躲在他身后胆小的沐语乔,将三个孩子凑到一起。
那时年仅十岁的沈青玉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个同龄的妹妹,她只觉得终于有小姐妹可以陪自己玩了,开心地拉起她的手,露着甜甜的笑容。
只有沈青文心如明镜,沐氏是当年父亲背着母亲养在外面的情妇,他不知爹为什么这时才迎娶沐氏,他们的到来他也并不在乎,他最关心的是自己亲生妹妹的安危。
看妹妹那么容易的接纳了他们母女,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破坏家庭合睦的话,与他们虚伪的活在一处。
沈府上上下下皆见证了沐氏待沈青玉如己出,可沈青玉却在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上发现了二姨娘对沐语乔的偏袒,而这种差别待遇直到了沈青文离开家后越发明显。
同年,皇上身体每况愈下,着急立了储君,沈青文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宫陪太子南景煜伴读,而沈宇鸿也是越发忙碌朝中要务,几乎是住在了宫里,鲜少回家。
不久沐氏便掌握了沈家大权,下令遣散了沈青玉身边贴身的丫鬟和奶娘,并安置了两个凶神恶煞的老嬷嬷在她身边伺候,说是更方便的照顾她的起居,实则是要监视她罢了。
天知道无法无天的沈大小姐在幼年却有着这样一段黑暗的记忆。
沐氏扣下了沈青玉的月钱,她一旦不听话两个嬷嬷对她是又打又骂,把她锁在房间里,饿了也只给吃冷馒头,她的胃就是在那时慢慢染了病。
好不容易等到父亲回家,沈青玉还没说上话就被沐氏告了状,说她既不认真学琴也不认真读书,整日就知道贪玩,反观沐语乔琴棋书画学的头头是道,一手漂亮的好字更是得到了爹爹的夸赞。
对沈青玉,沈宇鸿表示很失望。
见沈青玉没了依靠,沐氏更是猖狂,变本加厉起来,竟要她给沐语乔做起了丫鬟!以奴婢自称!
沈青玉就这样忍气吞声了大半年,终于迎回了自己的哥哥。
曜文二十三年春,皇帝驾崩,太子南景煜登基称帝,沈青文方才回到了沈家,不想再见到妹妹却是沧海桑田。
沈青玉在沐氏的精心打扮下仿佛又做回沈大小姐,而沐氏在前一夜就警告过她,若是她敢整什么幺蛾子告状的话,就将她卖到万花楼做个小娼妓。
沈青文看着妹妹眼里闪躲的神色,再看她身边换了伺候的人,觉得颇有异常,而沐氏脸上的谄媚比起刚入家门时越发明显。
沈青玉想和哥哥说话却也没有法子,沐氏这样子仿佛就是要将她看到十几岁,让她嫁人离去。
她不能再这样任人宰割,她要想法子摆脱这一切,揭开沐氏的真面目。
三日之后,沈青玉和沐语乔如往常一样在亭子里做功课,今日沈宇鸿离开时曾给他们出了一道题,要他们以“雁”为题赋诗一首。
谁也没想到沈青文在这个时候来了,他买了尤记最新出的甜点拿给妹妹尝尝。
沈青玉的手刚放在食盒上就挨了重重一记,她瞬间就红了眼,背后的张嬷嬷无视沈青文责备的眼神,讨好般的将食盒送到了沐语乔跟前。
“大小姐,您这功课还没做完呢,哪还有心思吃点心。”
沐语乔开开心心的打开了食盒,却没注意到沈青玉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恨。
沈青文本想为妹妹出气教训教训那两个老奴才却被她制止拉了过去,“哥哥,你快帮我看看我写的这句通不通顺,我的功课很快就做完了,哥哥你等会再帮我检查检查。”
沈青文看着自家妹妹人畜无害的笑容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此刻的妹妹正盘算着该怎么报复这帮杂碎。
傍晚沈宇鸿回了家,沐氏狐媚一般迎了上去,献宝似的将沐语乔的文章递了过去,“老爷,您瞧瞧,咱们语乔就是聪明,不过一炷香就完成了您出的题。”
沈宇鸿看了看纸张,颇为满意的笑了,夸了夸沐语乔聪明又看向了沈青玉。
“青玉呢,给爹看看你写的。”沐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阴阳怪气道:“老爷,您的大女儿我可管不了了,今儿又一个字儿没动,还跑到后山去玩了。”
沈青玉习以为常的摆摆手,沈青文刚想说出真相就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再看沐语乔脸上尴尬的神色,显然沐氏还不知道他今天去了亭子的事。
“怎么又出去玩了,爹要罚你今晚不许吃饭!”沈宇鸿生气的一拍桌子,沐氏赶紧上前安抚。
“老爷您别气了,青玉还小,妾身今后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的。”
沈青玉看着沐氏那一副体贴的样子就恶心到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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