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穆脸上满满的苦涩,他可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亏得之前已经当过一任知县,还有点家底,但即便如此把常平仓的亏空给填满后,整个张家也基本给掏空了。

“下官是转任淮宁的,非初入官场之辈,前后交接时候,如何敢轻视钱粮?”

张穆清楚当时陈州官场对他的看笑话,却一直憋着没说话,今天这一句憋了他两年多的话是终于被他说出来了。自己又不是傻子,敢在前后任交接时候忽视了钱粮账册?

张家有矿还是咋地啊,敢充那个冤大头?那钱粮账本上稍有不慎就会被前任给坑进沟子里的,到时候亏空的钱粮就不是前任或前前任的责任了,而变成他自己的责任了。

“五千石粮食明明就在常平仓内储存,下官是亲自验看的,断无虚假。”

张穆时隔两年有余,提起此事依旧难消一口气,同时也充满了不解和不可思议。

“可五千石粮食就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贼子更没有留下分毫的蛛丝马迹。”

那时候他初来乍到,根本不敢把事情宣扬开来,因为这案子根本就没有查到半点线索,张穆除了难以置信之外就觉得自己一丁点查探出来的希望都没有。他又不是狄胖胖?而案子破不了,那最终的黑锅就还要他来背。

背后并没有得力靠山支撑的张穆,如果背了黑锅之后可就真的前途无亮了。所以在万难之中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打掉牙齿和血吞,我忍了。

“所以你现在才来寻本官,因为这两件事,如出一辙?”

苏和泰身子都僵直了半天,才压下了内心的震惊。原来这等匪夷所思的离奇事,竟然还不是孤单单的一例?

“大人明见。下官遭遇之事与今日之难,实出一辙!”

“那这两年多时间里,你查出了什么来吗?”苏和泰紧接着问道。虽然他知道张穆肯定是没有抓到罪犯,但也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从张穆的口中问出点什么。

鬼神之能不代表着是鬼神在作案,何况关于鬼神什么的,他苏和泰是一百个不信的。

张穆黯然摇头,两年多时间里他从没有忘记当日的震惊,那巨大的不可思议每一丝每一毫的都刻印在他的心底里,然而两年多的明察暗访,他没能寻出丝毫的痕迹来。

不过,“下官固然是没有发现贼人的蛛丝马迹,但下官也不是全无所得。”

“大人可还记得许州与开封府的火龙烧仓一事?”

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赵亮在陈州府赚了第一桶金之后就不在老家出手了。在他的初步计划顺利进行之后,赵亮的目标就标准了周边的州府。

许州如此,开封府亦是如此。

致使‘百年’难得一遇的火龙烧仓事宜,短时间内在中原上演了两次。

“你是说……”苏和泰眼睛一亮。

“大人乃久历官场之干臣,岂会不知火龙烧仓、阴兵借粮真像是甚?许州、开封接连发生此等恶事,两地官员非不知犯忌么。上头可没下钦差来查他们啊。不是迫不得已,无计可施,谁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韪?”

就像他张穆,常平仓事宜不就是打掉牙齿和血吞了?他的小身板是万担不起‘火龙烧仓’的。

“下官之事,许州、开封二事,再有大人今日之难,短短三两年间如此就已有四起。那被人偷偷捂下盖子的还不知道又有几起呢。下官每思及此事,皆不寒而栗也……”

“只是下官职小位卑……”这盖子张穆不止不敢主动的揭露出来,甚至连查探消息他都难做。

比如那被罢官发配甘肃的前开封知府石韶,还有被贬官滇南的前许州知州纳兰广敏,张穆就是心中怀疑,他也接触不上啊。

倒是眼前的苏和泰,有哪个资本来掀盖子,清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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