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雨水连绵不绝,杭江沿岸多地都在涨水,国境西南边的州县也出现了山体倒塌的情况。杭鸣谦一连半个月忙得不可开交,好几夜没睡好觉了。
今晨上早朝,还有人提皇后之位空缺的事,气得他肝疼。
“现在不想救灾之策,还考虑这些做什么!”他攥着拳头,忍着恼火。毕竟这是先帝留下的老臣,怎么说也得给些面子。
“皇上息怒。臣的意思是,可以同邻国联姻,以此来获得更多的人力劳力,以及他国给予的财政方面的支撑。”
那人说的是“邻国”,杭鸣谦却想的是“宁国”。不免又想起来三年前,他刚刚登基时,同宁国国主宁洲订立的两国交好协约。
既然如今宁国已经覆灭了,协约应该是作废了罢。
又有一大臣站出来:“借助他国之力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依臣之见,还是应当早日想出救灾之策,将损失降到最低。”
其实两位大臣多少说的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天灾来得突然,现下国库已经面临亏空,若是此时有别国相助,定是能为杭洛国解决一大难题。但最终还是要回到最根本的治灾问题上,只有根治了洪涝灾害所带来的多方面损失,才能将政权统治稳固。否则定是依旧百姓疾苦,民不聊生。
后面又有几位大臣站出来提了些建议,但多多少少都有些难以弥补的纰漏,基本上都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法子,始终达不到杭鸣谦的标准。他不能让自己的百姓遭受面临一定的风险,只能先下了早朝,打算去御书房再找找看有没有治灾之策的前朝借鉴。
刚从侧门走出殿,便见远远看见沈谧在一众大臣里淋着雨“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此时已经快走出离大殿最近的一道宫门了。
杭鸣谦停下脚步,看着沈谧急匆匆的背影向身边的人问了句:“最近少卿家中可是有什么事吗?”
“回禀皇上。并无大事,只是少卿夫人每日会到宫门口接少卿大人下早朝。”
“怀着孕?”他有些诧异。
“是。”
丫头还是这么不老实。杭鸣谦又想起了另一事:“秦楼说派人去寻解药,现在可有消息了?”
“回禀皇上。暂时没有。”
这么慢。杭鸣谦皱了皱眉,心想,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去沈府看看雀鸣身子怎么样。
“鸣儿。”沈谧一出宫门就朝雀鸣的伞下奔去。
雀鸣抱着早就备好的斗篷给沈谧披上,拿帕子擦了擦他额上的雨水。
沈谧半俯着身子,一脸满足的让雀鸣给自己把雨水擦去,再护着她上了马车。周围来来回回的大臣们大都看得眼红,只有沈丞相在心里暗暗指责他们不成体统,没规矩。
“你不用每日都来的。”马车里,沈谧右臂将雀鸣揽在怀里,左手护着她衣服已经盖不住的隆起的肚子。
“最近总是下雨,你骑马又大不了伞,让你坐车你又不愿意。”
“我一个大男人坐什么车。”
“所以啊,只有跟我一起你才能安安心心陪我坐马车。你每次回家都淋得湿哒哒的,迟早要感冒。”雀鸣一边数落他,一边摸摸他的手,“你看你手都是凉......”
雀鸣话说一半就停住了,因为她发现沈谧的手是温热温热的,甚至比自己的手还要热些。
“你还说我,你看你手都凉了。”沈谧搓了搓自己的手,把她两个小手攥在自己的大手里,想给她捂热。
尽管沈谧的手因为每日练剑和长期骑马都被磨出了茧子,摸起来有些硌手,但雀鸣还是感觉很安心,索性就被他环抱着,靠在他怀里。
到了府门口,一下车就看见了雀府的轿子。
“岳母来了?”沈谧撑着伞接雀鸣下车。
“没说要来啊。”雀鸣也有些疑惑,“舅舅今日上朝了吗?”
沈谧摇摇头:“告假了。”
夫妻二人大概知道是谁了。果不其然,一进府门,明月姑姑便迎上来说雀侍郎来了。
雀侍郎就是雀鸣的刑部侍郎舅舅雀扇。
舅舅说是有工作上的要事要同沈谧商量,便将雀鸣支回了屋子。她到了后院才看见娘亲和沈三夫人也在,此时两人正坐在亭子里聊的开心着呢。
“娘!”雀鸣有些兴奋的唤了一声。
“鸣儿。”沈三夫人甚至比雀杏还要快一步起来去扶她。
“母亲也来了。您坐,我没事。”
沈三夫人一听就她叫自己母亲就满心欢喜。让莳兰去屋里拿个垫子来,说是外面的石凳太凉了。
“你婆婆比我这个做亲娘的对你还要上心些呢。”雀杏拍了拍雀鸣的手,脸上挂着最最温柔的笑。
“可不是嘛。哦对了,上次的事......”雀鸣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险些伤了沈大夫人,但毕竟自己做了那样冒犯长辈的事,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托沈三夫人道个歉。
“没事没事,你现在只管养好身子。旁的都交给沈谧,让他去做就是了。”沈三夫人看了看她的肚子,又问:“怀孩子累坏了吧?”
雀鸣回想起最近总是半夜惊醒,发现自己是仰着睡的,吓得赶紧摸摸肚子,再侧过身去。每日早晨起来都要反胃恶心好一阵,一丁点多余的味道都闻不得。
“是呢。现在才知道娘亲和母亲的不易。”她无奈的笑了笑。
这大概就是甜蜜的负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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