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山的腿疾恢复了有些时日了,时常去看着几人习剑,也偶尔给六子讲书,教六子习字。

他拿给六子看的书,是岐陵山之前的藏书,还有一些是陆家兄弟带来的和陆青派人送过来给兄弟二人读的,那些书也都是陆泽安放着,所以六子拿起来也方便,陆泽安找不到书便去六子房里寻,准能找到。

六子不安稳,那些书也放的不在意,有时睡前抱着,醒来便不知道扔在哪里了,有的被他折的不成样子,有的甚至直接缺角少页,墨山拿给他的一本书第二天便直接散架了。从那之后,墨山便不再给他,若他要看便去藏书阁看。

陆泽安倒是不在意,从六子那里拿回来的书,若是折了便用书册压平,若是散了便重新装封,从不曾责怪六子。他说:“六子年纪小,正是读书的好时节,若是因为他不在意这些书便不叫他读了,日后定是荒废了。”

六子喜欢读兵书。

他说他日后要做无往不胜的大将军,要守家卫国,要建功立业,要做大宁朝最厉害的大将军。陆泽平听罢嗤笑一声,“你不怕死?”六子摇摇头,定定地道:“不怕。”墨山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你见过那个大将军连剑都习不好的?”自那之后,六子安分了几日,每日清晨都是最早到后山的,那几日进益也快,只是没几天便又放下了。

但他依然喜欢读兵书。

这类书藏书阁里少,陆泽安那里也没有。岐陵山上兵书最多的地方,便是梁尘的卧房。

但是梁尘是从不肯把书拿出来给旁人看的,陆泽平背地里说他小气,墨潇解释说那些书都是他父亲留给他的,算是遗物,他自然是不肯拿出来的。

六子缠着他求过几次,还央墨潇去求,梁尘皆未应,他便也就作罢了,藏书阁仅有的几册已经被他翻个透彻,他甚至能倒背如流。

林月汐道:“以往府上倒是不少,只是我从未读过,若是读过,也能讲给你听。”

六子知她又在感怀旧事,便扮了个鬼脸逗她开心,又跑去给她摘了一枝新鲜的月下白。

“皆是怪我,若我提早告诉月汐姐姐这辈子要遇见我,月汐姐姐自然就多背一些讲给我听了。”六子捧着月下白,露出两颗门牙来。林月汐见他这般模样,又怜又爱,便也笑了。

六子依然翻着那些残旧的兵书,做着无往不胜的大将军的梦。

那日一清早,林月汐刚刚从卧房出来便听见外面一阵争吵声,便寻声过去,见师兄弟几人皆围在梁尘卧房门外,梁尘一手抓着一册书,一手举着剑指着六子,幸而剑未出鞘,林月汐松了口气。

六子被这个阵势吓哭了,但又不敢放声,只是低声啜泣着,满脸都是泪,陆泽安半蹲着,将他搂在怀里,墨潇拦住梁尘劝阻,陆泽平站在一旁,面露愠色。

见林月汐过来,六子挣开陆泽安抹着眼泪往她这边跑过来,“月汐姐姐!”叫喊着便扑到林月汐怀里,余人皆往此处看过来。

“好了别哭了,不还是你不好吗?”墨潇皱着眉头道,转脸又去劝梁尘,梁尘终于收起剑来,用手轻轻在那册书上抚了抚,书页有些折痕,林月汐依然猜到此番争执究竟是为何。

“三哥总是向着梁尘,六子还是个孩子,不就是一本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陆家有的是书,六子想看我修书一封给我爹寄去,三五日便有人送来,何必如此小气?那书是金疙瘩吗?”陆泽平吵闹道,唾沫星子四处飞溅,梁尘露出些厌恶的神色,将书轻轻放进怀中,转身回了房,房门“啪”地一声摔上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本破书,给我我还不稀罕看呢!”陆泽平对着房门继续骂道,若不是陆泽安拦着他便要去踹上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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