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书搂着李继,怜爱地道:“今日天色不早了,这个时候出城,晚了就回不来了,不如明日早点去。”

李继道:“我今晚住京郊的别院,明日再回来不就行了吗?”

李复书道:“可是你明日还要读书啊,要背好老师教的书才能出去玩。”

李继道:“那我后日再背书不可以吗?”

李复书道:“不可以。今日事今日毕,特别是读书的事不能因为贪玩耽误。”

李继商量不成,便开始撒泼:“不嘛不嘛,我就要今日去骑马,我就要今日去骑马!”

李继仗着年纪小,一哭二闹,李复书劝了半天也劝不下来,他就这么一个孩子,见他哭得眼泪汪汪的,自己也心疼得紧,只好无奈地妥协了。

李复书哄李继道:“这样吧,你若是现在就把明日老师要教的书背了,我就让你去骑马。”

李继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可是明日老师要教的书那么长,我现在根本背不出来,呜呜呜~”

李复书见李继哭得撕心裂肺的小模样,心更软了,于是再次妥协了。

他拍拍李继的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明日的书不用现在就背,但是你必须听老师讲解一遍,明日骑马的时候在心中默背,等你回来以后,要连同后日的书一起背给我听,好吗?”

“您允许我今日去骑马啦!”李继顿时喜笑颜开,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珠,小模样很是滑稽好笑。

他高兴了没一会儿,又皱着小眉头道:“可是听老师讲完书天就要黑啦,那姜丞肯定不愿意等我啦!”

李复书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他等你的。”

李继这才欢呼着跑了出去,找老师讲书去了,跪在外面的那些仆人簇拥着他离开。

柳弗思笑道:“皇长孙真是活泼可爱。”

李复书看着李继跑开的背影,笑道:“太子妃过世多年,我平日里也没有时间管教他,才让他成了这样顽皮的性子,让你们见笑了。”

吴自远笑道:“陛下前儿个不是说要为殿下遴选新太子妃吗?等新妃入府,殿下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操劳了。”

太子妃?柳弗愠的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只觉得她再适合不过了。

众人说了一回闲话便回归了正题。

李复书道:“关于收伏朔方的问题,我有一事不明,柳尚书久居边关,对朔方尤为熟悉,还望不吝赐教。”

柳弗愠忙道:“殿下请说。”

李复书道:“柳大将军擒获了盛金,盛金向南唐递了国书请求倾国降附,按理朔方已经是南唐的附属国,朔方的百姓就是南唐的百姓,朔方的土地就是南唐的土地。圣人道‘有教无类’,只要陛下派人前去接管朔方,教百姓生计之法和礼义仁信之道,数年之后,他们感念皇恩,只知有南唐国君而不知有朔方国君,从此南唐、朔方亲为一家,两国边境自然也就再无战事。柳尚书以为此法比起分而化之之法,孰优孰劣?”

柳弗愠与柳弗思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他们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喜。因为李复书提出的问题,赵学尔早就想到了,并且与他们分析了两种策略之间的利弊。

柳弗愠想了想,回道:“殿下胸怀天下,承载万物,弗愠敬服不已。只是朔方地偏民刁,若要完全驯服他们,需置封疆大臣统治其民,对于归顺者,要督促生产,教化礼仪;对于桀骜不驯、暴乱叛逆者,要毫不留情地驱逐和镇压,如此年年岁岁毫不懈怠,礼、兵同行,才能将朔方子民彻底变为南唐子民。”

“朔方地处偏远,土地贫瘠,花费如此大的力气却所获不多,倒不如放任不管,只将其分而化之,使之再不能威胁南唐边境即可。”

李复书听了柳弗愠的说法,精神一震。“有教无类”的策略虽然比“分而化之”的策略更显博爱和大国姿态,但柳弗愠却因时、因地制宜,不盲目扩张,量力而行,倒更显见解之独到和谋虑之深远。

李复书诚心赞道:“柳尚书果然经韬纬略,有卿若柳尚书,真乃国之大幸!”

柳弗愠道:“殿下谬赞了,这其中的利弊倒不是臣自个儿想到的,而是有人告诉臣的。”

李复书兴趣盎然地问道:“哦?是哪位绩学之士,若是确有才能,有柳尚书推荐,我必待他如上宾。”

柳弗愠笑道:“她做不了上宾,只可为内助。”

李复书疑惑道:“内助?”

柳弗愠道:“她是承州刺史赵同之女,赵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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