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也是酉时了,闲吩咐着秀容、秀颜厨房里提了膳食回来,一碟子赍字五色饼,一碟子剔缕鸡,一碗子鸭脚羹,又并着一碟子的红酥点心,今儿个饭食简单得很,却是极为精细的,杜有衡一边看着闲为自个儿舀了一小勺的鸭脚羹,一边问着,“今儿个那些个宾客是什么时候走的?”

闲迟疑道,“瞧着大约未时三刻。娘子回来的时候宾客可都已经散尽了,只燕国公府家的萧郎君被松郎君留了宿,听着像是要多住些日子。”

杜有衡闻言就停下了调羹,低垂着眼睛,“燕国公府家的萧郎君,可是那位艳绝长安的萧氏阿峦?”

“正正是呢。”闲拿了一张薄饼子卷了鸡丝,又沾上些酱面子卷了递给杜有衡,“说起来这位郎君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儿,性子这样的纨绔,却长了一张完美的面容,就生生将整个长安城的郎君们给比下去了!”

闲说这话时还是有些揶揄的意味儿,杜有衡笑了笑,纨绔又是如何呢?至少她前世里被人一剑结果了性命的时候,萧峦仍是活得自在逍遥的。

“我估摸着这位郎君留下来也没为着什么大事,大约不久之后的洛阳灯会是有些吸引力的。”秀容见着杜有衡吃完了,忙忙拿了一块干净的汗巾子给杜有衡拭了嘴,秀颜闻言就接了话,“说来这洛阳灯会,我倒是险些忘记了一桩事儿。前些个时候,林郎君那边打发了人来问娘子是否想去看灯会呢!”

秀容就重拍了她的背,拍得秀颜都有些踉跄着向前倒,“作死哟,这样子重要的事儿现在才说!”

秀颜费了劲的勉强稳住了自个儿的身子,嗔怪着道,“瞧瞧你,论起玩儿就急吼吼的样子,走出去可千万莫说是杜家娘子身边的人儿,没得丢了娘子的脸!”

“怎的就丢了娘子的脸了?”秀容就食指紧戳了秀颜的额头,“真真你这张小嘴儿不饶人的,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了你?!”说着就像秀颜扑了过去,秀颜只嬉笑着巧妙地就躲开了去,一时间两个小丫鬟闹作一团,倒是热闹得紧。

杜有衡在旁边看着也是有了些许的笑模样儿,闲也是笑着的,但到底是个严肃的,“好了,这里可不是杜府,你们这样子到底不成个什么体统。”又对着杜有衡道,“阿郎想来明天是要回去的,大长公主那边也透出话里的意思想要娘子多住些个日子,也不知娘子自个儿心底里是个什么章程,我好回了阿郎去。”

“你如今也瞧见了我让小风做的事儿。”杜有衡懒懒倚在塌上看着闲,“现下里我也不瞒你了,赵娘子的这桩事儿,既从着杜家找不到源头,那就得从这鲁国公府中查起。她自小服侍在阿娘身边的,情分自然等闲人不能比,缘何就处处这样子害我?”

“想来是为了兰娘子?”闲迟疑着说道。

杜有衡嗤笑了一声,“可拉倒吧。若她真的是真心为了阿姐,凭她李婆子这样的腌臜人能在阿姐跟前伺候?况阿姐可不是从她肚皮子里出来的。且瞧着吧……”杜有衡半眯着桃花眸,她可没忘了祖母跟前的贾婆子,“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杜龄就驾着车往长安去了,也因着朝阳大长公主舍不得杜有衡,杜有衡自然也就留下来要多住些日子,倒小风也跟着留下来了,正好杜有衡自个儿回长安的时候路上也得有个照应不是?。一连几天都是风平浪静的,转眼间就到了子春二十五,洛阳灯会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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