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靠在隔间门上,黑发湿漉漉搭在宽阔的肩上,身上还蒸腾着未消的水汽,嘴角噙着微微笑意,静静地看着她。

他只着中衣,衣襟斜斜敞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其下一点如雪白肌。腰间系带亦是纯白,松松垮垮地挽着个结,真叫人忧心他走两步衣服就散开了。腰后墨发轻漾,湿漉漉的凝成一长片,若被雨黏合的黑雾,连光都只能滑落于表面。

“洛可可,你听到了什么?”只往前跨了几步,张应频与洛小可间的距离就不足一个巴掌远。

洛小可倒抽了口冷气,憷得挪不动脚。她动了动唇,才觉面上麻木得连假笑都难以撑开。

他低眉,直直看着她,

一双琥珀鎏金的凤眼,本是顶顶漂亮的眸子,里面却铺陈满刻骨铭心、深沉如墨的阴鸷,挟裹浮冰碎血的森冷,怵得她打了颤。

“你想说你什么都没听到?”仿若能看透她眼里的情绪般,他眼角上挑,一步迈上前去,欺身将她压退,直视着她的眸子,一掌按到了墙上。

洛小可背部已咯到了墙壁上,退无可退,男人身上的气势太过凌厉凶蛮,逼得她眼角泛起点点泪光,氤氲着水雾,干净又柔软。她整个人大半被他的阴影笼罩,鼻腔里盈满了他身上被水打湿的松木香味。

“我,我只似去次吹风而已,窝都不叽道二皇子在说什么!”许是酒意上涌,洛小可口齿都打结,声如蚊呐,好似被吓坏了,脸颊飞上团红云,眸底水光微漾,耿起脖颈,她偏过头,用尽了酒劲带来的勇气吐出话语。

但这样一来,她白皙的脖颈完全被他的视线收纳,乌发在打斗中已被蹭乱,散下的几缕黏在她脖颈上,更显得其极是奶白。

张应频俯低身子,唇似贴在了她耳边,蓬蓬热汽顺着一字一顿的话语灼烧起她的耳垂,仿佛是命运的旨意,他脱口而出:“那我换个问题,你爱张彦合吗?”

低沉若古琴奏鸣,甘醇若十年桃酿,声音如溪流般淌入她心底后,仿佛勾起了她刚刚被压下的酒意,有团火,飞奔向四肢百骸。她的耳垂与脖颈,霎时殷红欲漓。

“不,不爱!”她酒迷着头脑,丝毫忘了掩饰,咬着牙齿,似从牙缝里挤出了话语般。若不这样,她怕是能结巴颤抖得连这两个字都蹦不出。

二人靠得进,呼吸似乎都交缠。张应频撑着墙的手不自主微微放松,深潭般平静阴鸷的眸里,好似被投入了块石子般,有圈圈涟漪安静地漾开。

四周安静得吓人,他二人都觉得有些异样的窘迫。张应频正要解释,洛小可却闭上眼,头压低,猛得推开了他。

“二皇子逾矩了!”她声音天生软糯,便是言语重一些,也是没有戾气的。急匆匆道出话语,她近乎是落荒而逃。

揣着要跃出胸口的心脏,她还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倒,稀奇的是,这丝毫没拖慢她跑路的速度。

饶是二皇子,骤然被大力推开,眸里也掠过了一霎惊愕,凝视着洛小可跑远的背影,他并未选择追上去。

待得那抹倩影彻底自视野范围内消失,他偏头,看向了桌上洛小可遗忘的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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