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暖看着眼前的鹤渊似是生病了的样子,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也经常会生病,每次生病都是师父和师兄们轮番照顾,严重点的话好了还会尝到师父亲自下厨的手艺,想着自己之前生病的时候都吵着闹着要人喂,估计鹤渊也是这样的,罢了罢了,左右这人也帮过自己,初暖随即端起起了床边的鸡汤,放在嘴边吹了一吹,又举到了鹤渊的嘴边。

“你生病了,我生病的时候有人喂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初暖见面前的人,面色有些红,心道是发烧,刚想伸另一只手向他额头探去,却被一把夺下了手中的碗。

“我没事,谁告诉你的要这么喂人,没有汤匙吗?”鹤渊有些头疼,暗想这丫头还真是照葫芦画瓢,不会照顾人,良久还是将汤水一饮而尽,空碗又递回了初暖还在悬着发呆的手中。

“嗐!我这不是匆匆忙忙疏忽了,我跟师兄说了你病了,我们明日再启程回尧光,先让你的人押送着那厮回去了。”初暖承认这一次是她自作主张了,缓一夜应该也不会再生什么事端。

简短解说,这一过得很平静,鹤渊由于要费力压制住体内的蛊毒,一夜都在屋中打坐调养,初暖则抱着小狐狸就这么守了一夜,用初暖的话来说,这叫“照顾病人”,当然这期间见鹤渊一直没睡,还插着空给鹤渊说书一样讲起了画本子,天亮了才散场。

回到山上,鹤渊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先要审一下那个白寒,也许师父羽蘅真人的死正是跟他有关。尧光的监牢可不比外面的舒坦,里面关押的皆是为祸人间的穷凶极恶之徒,折腾了一个晚上,白寒这肉体凡胎又怎么能受得了这个,顿时没了开始时的生气。

“都到了这般田地,先生实在不必如此藏着掖着,偌大的江湖,事情,早晚的……”鹤渊的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被对面的长笑声打断了下来,一晚上的折腾早已磨去了白寒不少的煞气,声音也变得嘶哑尖利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人曾经跟我说过,说尧光山的大弟子,早晚会成为那个得天下的人,如今在我看来,还真是不过如此,实在是无趣得很啊。”终归是凡人,白寒笑着笑着竟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鲜血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先生难道不希望再见一见那个你一直想见的人么?”鹤渊一开始就没打算能够通过自己的一张嘴来让白寒张口,最终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又把初暖拉了出来,细想一想,自己还真是欠这丫头的。

初暖最近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倒霉,本来开开心心出来游山玩水,一路上倒是差点连性命都没有,要说跟那鹤渊完全没有关系肯定是假的,初暖有时候都严重怀疑这又是自己那未卜先知的师父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出来一趟又凭空多出来一个“堂哥”,还是个坏人,这莫非就是修仙之人都要经历的所谓“历练”。

一晚上没休息,刚躺了一会的初暖便被喊醒了过来,自然是没点好气的,一路颠儿过来,看着鹤渊也只当是没看见,谁让他吓唬自己来着,长这么大师父都没让自己接近过危险人物,这可倒好,为了诓一个坏蛋,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透过牢房微弱的烛光,白寒还是第一次这么细致地打量着初暖,如此一来,神情倒也是跟叔父有些相似,可是跟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婶婶便是天差地别了,印象中年幼的他还是第一次瞧见那样的美人,就好像是夏日下雪,冬日浩阳,总是给人一种不属于那个地方的美,那是十足的侵略感,肆意又张扬,白寒想到这里突然有些愣神,实在也难以做到将眼前那干干巴巴的小人儿,与彼时那树下高举着双手向他打招呼的美人相重合,终究优良血统还是没有继承下来。

“我还记得你刚出生那会,瘦瘦小小的,不足月便降生了下来,请来的郎中说你命不久矣,没想到竟然慢慢活了下来,还长胖了一些……”白寒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依然有些怔忡,仿佛在说着一个跟初暖毫无关联的故事。

不过也是了,确实跟初暖好像没有什么关系,自己完全是被鹤渊拉过来照着画本子演戏的,她想着反正都是演戏,干脆就投入一些,好人做到底,配合入戏一下子,倒也没有什么大碍,良久故作感动地沉吟道:“堂哥可还能再说一些我父母的事情?”眼看着初暖的眼泪都要挤出来了,鹤渊站在一旁突然有些想笑,奈何怕自己费尽心机封印的毒性发作,故而又压了下来。

白寒忽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初暖,却不怎么是滋味,来之前他曾想象过无数次这个孩子将会是怎样的一个绝世美人,是否也会有熟褐而又微卷的头发亦或是琥珀色的瞳孔,怎么都要沾一个吧,这可倒好,堂妹竟然像个小猴子,罢了罢了,终究是白家的骨肉。

良久终于开口道:“你爹爹姓白,名屿寰,是我的叔父,家中是有名的医药世家,至于你母亲,我也仅仅见过一面,叔父云游结识了你的母亲,直到你出生后才抱着你回来,叔父说她身体虚弱,不便出屋子,便一直闭门不出,再到后来,她不知道怎么便带着你跑出了白家,再后来……”白寒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初暖那不值钱的眼泪已经掉到地上不知道多少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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