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说,皇帝朱常洛并没有完全醒来,只是在那位常太医用针灸之术,使之睁开了眼,复又睡下。

东暖阁内,除了泰昌帝的一种妃嫔都守候在床榻边外,如皇子朱由检等同样泪花闪烁的站在一旁。

朱由校一进来,便被焦急的西李看到,无视其他人的存在,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朱由校身边,看似关心道:“哥儿,你方才跑到哪去了?”

宫内有西李和东李,皆是朱常洛的妃子,因两者在当朝皇帝尚未太子时,居于太子宫的东西两侧,又同时姓李,故而宫内人,多以西李和东李以加区分。

这其中,又以西李最得朱常洛的恩宠,宫中的话语权亦是巨大。

她的这般模样,要是以前的朱由校,很可能感动不已。毕竟自生母王才人逝去后,在他印象里,宫内真正对他好的绝对包括眼前这一位。

可当一个人知道越多,烦劳越多,恐惧越多……

如同对李进忠渐生隔阂一样,朱由校同样对西李也产生了隔阂。他抽出了被握着的双手,稍微后退道:“先前突然内急,出恭去了。劳姨娘挂念,父皇又是睡下了?”

他这最后一句,又被明知故问之嫌,但也不失为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果不其然,西李一听朱由校谈到皇帝,神色顿生暗叹,叹息道:“皇爷睡下了,太医说要多休息才是。只要好好调养,应该……应该会好起来吧!”

西李心中一直念叨着皇帝曾许诺她的后宫皇贵妃之位,只是泰昌帝这一病,绝了她的承诺不说,连对着未来的希望都变得渺小。

一念及此,西李不由得想到了半刻前,宫中封号最高的郑贵妃的示好与建议,还有近侍近些时日的话语,看来有些事要早做准备才是……

同样受西李养育的朱由检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自然没有察觉到皇兄朱由校某些细小的转变,还有屋内气氛的诡异。十岁的他,有点结巴道:“姨娘,皇兄,你们说父皇一定会好起来的,是吧?”

“父皇一定会无恙的,月前父皇还答应我们等天气好了,带我们去西山巡游呢!”和朱由检同岁的皇女,亦是西李的亲生女儿朱徽媞于一旁点头道。

看向弟弟妹妹祈祷的眼神,朱由校也是长叹了口气。

而在另一旁,同样看望皇帝的郑贵妃闭目养神,除了朱由校自屋外进来时,她慈祥的笑了笑外,很多时候都默不作声,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一夜,紫禁城注定不眠,不眠的还有得知皇帝再次昏厥的所有人。

让每个人大松一口气的是,到了第二日清晨,皇帝终于是清醒了,并令内阁首辅方从哲入宫觐见。

东暖阁内,一众人皆于门外守候,皇帝和内阁首辅的谈话,并未让人知晓。

只有站在阳光下的朱由校知道里面可能发生着什么,真相或是很快就会揭晓。他应该做什么?联想到常太医昨夜之夜,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改变不了过去,甚至于改变不了现在,能改变的似乎只剩下可以预见的未来。

阁楼内,虚弱的朱常洛眯着眼,斜卧着,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些。

于下首,方从哲有些拘谨不安的坐着。

“朕听闻鸿胪寺丞李可灼有仙方可治朕之疾症,缘何不早些呈上来?是想让朕束手待毙乎?”

泰昌帝的话语虽有些柔弱,但方从哲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里面蕴含的质询。

略带思考,方从哲只好硬着头皮道:“微臣不敢,只是李可灼言语,微臣以为不可信,朝中其他阁臣亦是如此认为,还请皇上三思!”

泰昌帝又是剧烈的咳嗽着,打断道:“勿要多说了,你传旨下去,让李可灼入宫觐见,进献红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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