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低沉坚定的话语让妙音心里一阵激荡,随即又酸涩起来,以前只是猜测瑶儿和司家有牵扯,咋也没想到这丫头竟真的和司凌定下婚约。瑶儿如今失了记忆,连脑子都有些迟钝,司府情况那么复杂,司凌自身都保不的周全,她怎忍心让瑶儿跌进那个火坑里。
自己的话音才落地,妙音姑姑的神色就变了。妙音待瑶儿如同亲母。若她不应允这门亲事,自己可要咋办?司凌不禁有些惶然,“妙音姑姑,你可是觉得我诚意不足?”
被司凌急切的问话打断了沉思,妙音脸上浮现出不尽的苦笑,“司凌,按说瑶儿的终身大事我自是没资格过问,可这丫头命忒苦,爹娘初亡就遭不慈长辈苛待、磋磨,若那年初冬没被我捡回,兴许她已不在人世。如今她又摔坏了脑子,心智如同几岁幼童,咱都盼瑶儿早日恢复心智,可万一总是维持这样的情形,我怎会放心她入你们司家的门。”
就是二舅舅没来上阳城这一趟,自己已经不想待在司府,二舅舅到来彻底揭破杜氏真面目,还让娘惨死的真相水落石出,更让自己憎恨司府的一切。不然他也不会带着鸿升在这时节重返金顶山上。
“妙音姑姑,若不是祖母还在,司府那肮脏地方我司凌是一步都不会踏进去,就是豁出我的性命,我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来伤害瑶儿一丁点。”神色凝重的说罢这番话,司凌心绪纷乱的把这些日子府里的丑事一一的对妙音复述一遍,也包括五年前娘惨死之时还牵连了无辜的乐枫夫妇二人。
妙音知道五年前乐枫夫妻惨死的真相,心好像又被撕裂开来,痛的她无法呼吸。
他们的心咋那么狠呢,乐枫一个多温润的人,素来说话都是轻言细语,就连乐瑶的亲娘也是极其温婉的一个女子。可他们竟然被司家的内宅阴私给牵扯上,还双双枉送了性命。
若是乐枫夫妻还在,怎舍得让爱女有这样凄苦无助的人生。
她怔怔的望了眼乐颠颠还在摆弄着礼盒里的小玩意的乐瑶,又把悲愤的眼神转向司凌,“司凌原来乐枫夫妻二人,是为了救你娘才惨遭了那些恶徒的毒手,你那个爹也真是荒唐愚蠢,竟把沾满鲜血的毒妇杜氏迎进家门,他就不怕你娘和乐枫两口子的亡魂去找他啊?”
自娘亲没了,司凌就觉得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就不是自己的爹,他们父子关系这几年越发的疏淡,特别这次司凌是从心底的厌恶自己有这样一个混账没人性的爹。他冷冷的自嘲着,“妙音姑姑,提他做啥,他司仲玉就不算个人,我祖母被那毒妇下了近三年的慢性毒,若不是我二舅舅及时赶到,只怕祖母连这个年都过不去,可他自从那毒妇被收了监,就带着那毒妇生下的一双儿女抛下祖母去了玉奉城。”
一个当家人,却蠢上了天,真不知这些年司府的那些家业是咋支撑下来的。
妙音被司凌最后的这番话给震惊的呆住了。
年迈的人中了儿媳给她下的毒,儿孙没一个在身边陪伴,这司老夫人的日子过的可真苦。善良的妙音又替孤身在司府里待着的司老太太唏嘘。
看看司凌的脸,妙音叹口气,把心中所想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司凌,你也丢下你祖母是不妥当的,你也是文殊书院的学子,难道你们夫子没教过你百善孝为先,你的父亲在你眼中已经不配为人,你做人怎能也这样凉薄,对自己血脉至亲都能舍弃,我将来又怎放心把瑶儿交给你呢。”
妙音的这番点拨的话让司凌羞愧难当,自己还是书院山长和夫子们争相吹捧的品学兼优的好学子,竟也做出让人不齿的事情来。若不是这些年祖母明里暗里的护着自己,自己早遭了杜氏的狠手,也因祖母对自己宠爱,杜氏也把祖母当做眼中钉。
他抬起垂下的头,满眼都是愧意,“妙音姑姑,你说的对,是我气量太小,不该抛下祖母,明儿一早我就下山陪祖母住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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