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多有得罪!”身后那个人听着莫凝香不吵不叫了,便说道。莫凝香一听这声音,熟悉极了,再闻着这人身上的气味,竟是惊卫离。他是穆栖修的侍卫,断然不敢私做主张,难道这穆栖修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果然,莫凝香被拉到了那一簇人群的后面,穆栖修在那里望着萧皇的神色,他的动作倒是快,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移到了这边,恰好是观望那一出好戏的死角,别人看不到他,他却能将别人看个透。

“穆栖修,你什么时候到了这里躲起来!”现如今这般局面,好不容易有个把柄握在手里面,萧皇老谋深算,怎么可能任这到手的羔羊乱跑。

穆栖修却只是望着萧炎的方向,脸上的神情满是复杂,嘴角上面残留着早晨喝粥蹭上的米粒,却也任着它滞留在上面,若不是有别的事情让他绷紧了心弦,穆栖修又怎么如此“不拘小节”?

“莫凝香,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了,你以为你把所有的兵力还有政治立场全部涉及其中,你就赢了吗?萧炎又何尝不是步步为营,你要小看了他许多,可是你们两个机关算尽,却单漏了人心这一步棋。若不是得到了萧皇的允诺,我如何可以在这闲暇之地隔岸观火?”

穆栖修偏过身子望着她,腰间的夜莺羽恰巧是上次她在湖畔旁边丢失的,当时还难过了好一阵子,没想到却是物归原主了。一股股微风穿透这玉石堆砌着的墙面,像是感染了这石头的冰冷,打在脸上,是寒的,刺的脸颊生疼,却没有穆栖修的眼神刺得疼痛。

莫凝香一张口,一阵冷风便灌了进来,从喉咙闯到了心肺里面,咕噜咕噜地叫着,胸中便如炸开一般,不知是鲜血崩了,还是胸腔里面的积水散了,一阵阵钝痛感传了过来。

她大可不必这样伤心,不就是算漏了一处么,大不了当年的悲剧在上演一遍,但是此情此景却深深地触痛了她的心,穆栖修说的没有错,她机关算尽,却忘记了把人心算进去,如果人心也是有利用价值的话,那么这次她可是吃了大亏,萧炎亦是要跌落万丈深渊之中。

祭祀台上面的烛火还在亮着,风吹散了几支,剩下的光便连在了一起,烛光在这日光下显得极其的微弱,仿佛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只不过是个装饰而已。透着那微弱的光,莫凝香望着萧炎鼻尖渗出的一粒粒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地滴在祭祀台上,滴在他的列祖列宗的脚下。

他深知刚才的话万万不可说出口,但是就算是以卵击石,他也要试一试,现在宇文昊的叛军就在外面逼着,父皇无可奈何,他无路可走,只能相信他这个儿子!

他磕着头,砰砰砰,一下接着一下,额头上渗出了鲜血,黏在了青瓦石面,寒风席卷而来的砂砾烙进了肉里面去,镶了进去,咯嘣咯嘣的一声声响了起来。

“萧炎不知,无论是内藏库使也好,西京左藏库使也罢,无论是龙虎门关也好,九重门也罢,无论是哪里的兵,都是皇上的兵。萧皇最忌惮的就是,谋权篡位。自己的儿子竟然换养死士,你说他此刻会怎么想。”

穆栖修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目光像是刀子一般落在了莫凝香脸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看来莫小姐这次是压错了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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