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衍清仙尊与他徒弟准备的拜师大典,成了玄衍仙宗的一大盛事。
宗主亲自主持,列席的嘉宾尽是修真界中有名有姓的人士。就连关系不好的昙华魔尊,也送了份薄礼来,表达了善意。
在反复核查了礼物,确定云渊只是敷衍地送了个礼,没有旁的心思后,玄衍仙宗的弟子不由得惊叹,衍清仙尊的德行如此出众,竟然能使魔尊折服。
不过此时,这个德行拔萃的仙尊,正在给他唯一的弟子束发。
少年被换上了一身庄重的装束,宽大的华服压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有些吃力。
他喉头动了动,仿佛想要抗议一句,却在触及陆清行眼中压抑不住的喜色时,瑟缩了一下,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细长的手指轻轻在他头皮上按过,温暖而有力的触感让人有些贪恋。
陆清行为他束好了发,视线扫到少年略带拘谨的面上,笑着赞道:“真好看。”
真好看……少年的眉头动了动,忍不住问:“你真的……是想收我为徒?”
陆清行的语气温柔如水:“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那种语气,哪像是在夸徒弟,活像是凡间的相公在夸洞房中的新嫁娘。
少年微微垂头,轻轻地道:“哪有师尊,会对弟子做……”他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语气又轻了些:“做那种事。”
他乖顺的模样实在令人心动,陆清行凑上去,在他的眼角亲了一下。
分开时,陆清行语气带笑道:“是啊……怎么会有师尊喜欢上他的徒弟呢……又怎么会有师尊,将弟子当做他的母亲来喜欢呢?”
少年的唇霎时失去了血色,他的眉睫不安地轻颤着,躲避着陆清行宛如能够看穿一切的视线。
“不怕,我在。”陆清行轻轻理着他的头发,温言安慰。
云朔归却仰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他:“如果没有你母亲的那件事,事情会有不同么?”
陆清行仍只是笑:“你想的太多了,这不干你的事的。典礼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少年从恍惚之中,忽然坠入现实。他又恢复了前几日那种死气沉沉的模样,乖顺地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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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仙宗规格最高的拜师礼,有九十九道不同的程序,一趟走下来,不管是师父还是徒弟,都要累得够呛。尤其是弟子,修为若不高,吃到的苦头还要翻倍。
云朔归此具身体的底子虽好,却扛不住他之前破了道基,又被子蛊虚耗许久。前半程的礼节走下来,跪在陆清行身边时,他已经累得大汗淋漓。
在宗主与陆清行的注视下,少年面色苍白,却仍硬撑着,身形笔直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但若是真正了解他的人便能看出,他此时双眼无神,只有一副躯壳硬撑着,神思之中一片死灰。哪有对大好前程的希冀,分明是将拜师作为入地狱的第一道门而硬生生挺着罢了。
看上去是在坚持,其实早已自暴自弃了。
云朔归从前扮演的师尊,从小养尊处优,却耻于打破规章。与一个凡尘女子相恋已经打破了他的极限,否则他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家族逼迫着放弃了这段姻缘。
之前披着一层魔族奸细的外壳,他才能对陆清行展现一星半点真心。如今面具被撕下,逃跑的路又被堵上,就算是对徒弟、对自己极端失望,他也只能守着规矩,跪在陆清行面前罢了。
陆清行深谙这一点,将他拿捏地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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