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佑默默的在湘湖宫前站了许久。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这个被他救回来的,在他父亲口中相当重要的女孩儿,可他天生的内向与不善言辞却迫使他站在了原地。
“宫主。”身穿灰绿色侍女服饰的那位姑娘从湘湖宫中徐徐走出,“她觉得闷,已经出门去了。”
那侍女仿佛知晓迹佑心意似的,行礼之后,便直接告知了绒芷的去向。
迹佑怔了怔,道了句:“知道了。”才缓步离去了。
迹佑正是信步走着,纠结是否要找绒芷一找时,路过了一个有些不规整的像是被人拨弄过的花圃。
“南天宫难道还有如此不知规矩的人吗?”迹佑皱了皱眉,如是想着,却再不经意间看见了一只很是眼熟的香囊正挂在一根光秃秃的枝丫上悠悠晃荡着——“这不是……我今天早上才放在她那里的香囊吗?”
正此时,一阵清风拂过,淡淡的奇异的仙气混合着一丝陌生的难闻气味传来,同样传来的,还有阵阵令人心颤的呼唤——“是他!”
迹佑急忙循声而去,正好看见那个他意料之中的身影,而另一个则是他意料之外的人——绒芷,正在那个原本被囚禁的疯子的手里,奄奄一息。
之后,他很是失态的冲了上去,又一次将正处于危难之中的绒芷给救下了……
“多谢公子两次相救……宁芷不胜感激。”绒芷想了想,还是觉得虽然说是面对这个第一眼就让她感到特别的人——而且这人还救了她两次,可是,碍于北天宫公主的身份与现今身在南天宫的处境,还是不用真名为好。
她之所以自称宁芷,乃是从她的封号“宁安公主”和本名“绒芷”中各拆一字而成,故虽不是真名,却也是半假半真了——她到底还是没忍心骗他的。
迹佑闻得绒芷身上这浓烈而独特的仙气,再加上绒芷这半真半假的自报姓名,心下暗念着:“宁芷,宁安,绒芷,难道是……”
猜得绒芷身份的迹佑心下一惊,眼睛也不自然的睁大了,可只是一瞬间,他便将那震惊的表情生生压了下去,刚刚探入怀中取得的香囊又被他默默的放下了。
他逼迫着自己笑了笑,说:“不必多谢,举手之劳而已……那个……在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迹佑一时有些无法接受绒芷的身份,故而如是推托道。
“好的。哦,对了,请问公子居于何处?宁芷改日定当登门拜谢公子救命之恩。”
绒芷有些不舍面前之人就这么走远了,故而想出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鬼主意来。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住在白鹭宫。”迹佑想了一想,告知了一处他儿时居住,而今已然无主在内的空殿来。
不知怎的,面对绒芷时,一向不善说谎的迹佑却说了假话——他顾虑到南北天宫的长久不合以及绒芷的处境时,真话却再说不出口了——他生怕一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也许就不再愿意见到他了,而这,却是他心下不愿发生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担心她的想法?我和她……本就是陌路人而已。不对,应该说,是敌人……”迹佑一边说着谎,一边在心下暗暗的问着自己。
“明白了。公子?公子?你……不是还有事要处理吗?”绒芷见迹佑似乎一副出神的样子,出口问道。
“不好意思。多谢姑娘提醒。在下告辞。”言罢,迹佑转身离去了。
那个不知被施了什么咒的香囊还藏在他的怀里。
迹佑待绒芷走远后,取出了那只香囊。
翠绿色的针底,细细密密的针脚,栩栩如生的白鹭几欲飞出,然而,却还是被死死地绣在了香囊上,终不得自由。
看着,看着,他的手不觉已经将那只香囊愈握愈紧,他的指节微微泛白,似乎在激烈的挣扎着——依照父亲的命令,这只香囊不得离开绒芷半步。
可是,他心下总感觉父亲命他将这只香囊送给绒芷并非出于好意,故而刚才他犹豫许久,终于没有借机将香囊递还给绒芷。
是服从,还是背叛?
面对父亲的命令,迹佑第一次陷入深深的纠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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