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一家简陋的客栈里,昏黄的油灯照得人昏昏欲睡,小二在柜台边打盹儿,掌柜的正拿着算盘皱着眉盘算着今日一天的明细。

大堂内只坐着一位约莫十二三岁的年轻公子和他的小厮。突然从窗外传来一声夜莺啼叫,只见小厮动作迅速立马起身截住飞到公子耳边的飞镖,并未惊动小二与掌柜的。

飞镖轻轻带动了公子耳边的一缕青丝,他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被掩盖在了掌柜的算盘声中。飞镖上隐隐印着一个“禾”字,带着一张字条,小厮藏好字条后立刻在公子耳边低语:“公子,夜深了。”公子拢了拢紫色的衣领,起身往厢房中走去。

厢房中,江禾宁脱下外袍,向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立马检查门窗,将袖中的飞镖与字条递给江禾宁:“小姐,是江家的回禾镖。”江家每辈每房人所用的飞镖都是不同的,江禾宁属禾字辈,故回禾镖只能是她这一辈且这一房的人所用。

“看来是哥哥来消息了。”江禾宁坐在榻上就着油灯打开字条。半响,江禾宁哀怨的倒在榻边,苦着一张小脸。

秋月轻笑一声:“可是大少爷催小姐回家?”

江禾宁哀怨的看了一眼秋月:“哥哥信上说爹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约莫五日左右便到达京城。”

秋月将字条扔进油灯中:“小姐就知足吧,此次趁着老爷去汴城征兵偷溜到南城,玩了半月,已是幸事。京城繁华,小姐怎还对这小城念念不舍呢?”南城是京城边上的一座小城,虽位于北方,却因其大多从南方迁来的百姓,使得人文环境更似江南,烟笼寒水,夜泊船舫,莺莺小调,绰约多姿。

江禾宁边洗漱边振振有词的说:“京城之外的一切都是我所喜的。”

秋月熄了油灯,暗自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小姐是兵马大将军府的嫡女,身份尊贵却似男孩性子,从小习武学医,反倒是对女红等嗤之以鼻,不喜欢被约束,也讨厌那些唯唯诺诺吃块香瓜都要遮着嘴小口小口吃的大家闺秀。

翌日,江禾宁仍旧一身男装,百无聊赖的倚在马车桓边,受不了街上不少女子炙热的目光,沉着嗓子对秋月喊道:“秋明,再不走,爷就要成卫玠了。”对外江禾宁称秋月“秋明”以符合其装扮。

秋月朗声道:“那下回公子出门可得在脸上点上两颗又黑又大的痣,或者干脆学学那些闺阁大家带个帏帽出门。”周围女子更加大胆,直接哄笑着“公子莫恼,人本来就是生来看的”,更有甚者,直接将手绢或者绢花向江禾宁扔来。

江禾宁瞪了一眼秋月,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江禾宁厌厌的拿起一块糯米糕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秋月倒了一杯雪梨汁放在案几上以便江禾宁饮用。

“小姐,南城虽似江南小镇,这民风嘛倒也豪放,小姑娘些竟直接向你扔手绢。”说着秋月还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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