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外头的老鸨听见声儿,战战兢兢地敲了敲门问道:“王爷......您,您有何吩咐?”

安王一边整理衣袍一边说道:“找个后头没用过的男人进来。”

老鸨答应了一声,不敢怠慢,迈着小碎步跑开。

不多时,门轴“吱”地响了一下,一位十四五岁的青衣男子小心翼翼地迈步进来,在看到屋里的情形时他愣了愣,僵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硬的起来么?”安王在一旁的雕花梨木椅子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问。

“硬......硬得起来。”青衣男子点了点头,小声道。

“甚好。”安王打量了青衣男子一眼,抬手一指床上绑缚着的少年,“去做罢。”

青衣男子怔愣了一下,登时明白了安王的意思,他抿了抿嘴唇,低声说了句“是”,然后抬步走至床边,开始一件一件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陆逊嘴角抽了抽,羞辱人的手段倒是挺多。

“陆少侠真不记得这人?”安王用杯盖掀了掀茶沫,轻抿一口,略微扬了扬下巴问道。

陆逊瞄了一眼床上的两位,青衣男人他不认识,但光着身子不断挣扎求饶的少年他倒是知道。

这人是原主将淮阳城闹得天翻地覆后救出来的小倌。书中对于“陆少主初入江湖,一身白衣闹青楼”的情节花了足足两章的内容来回忆,陆逊想不记住都难。

少年名唤严霜,乃这家妓馆的镇馆头牌,腰肢柔软不堪一握,丝丝媚眼暗送秋波,性子温软讨喜,床上的功夫更是让人欲.罢.不.能,洛南年少争缠头,掷千金只求与佳人一晚销.魂。

当年......咳,大概就是四个月前,原主奉父亲陆峰之命前往萧山请陆家的老管家陆三爷出山,途中于淮阳城歇脚,正好碰到城中最大的妓馆楚楚馆“点花灯”。

有诗文说道“插话呼酒少年场,烂赏花灯十里香”,这“点花灯”便是指于每月月圆之夜,楚楚馆头牌身着轻纱立于淮水之上,供洛南城的达官贵人狎玩,头牌被雅称为“花灯”,赏玩的客人被称作“观灯人”。观灯人可出价买头牌的夜,价码最高者,头牌可任其恣意玩弄。

严霜被一胖成肉球、满脸油腻的男人花一千两黄金买下,男人命小厮扒了他身上的轻纱,用狗爬的方式跪到自己脚边,严霜不肯,惹恼了男人,被吊在楚楚馆的栏杆上鞭笞。

原主夜里无事,出客栈游玩,撞见这一幕后甚是气愤,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总是不懂规矩,二话不说便飞身上前揍得男人鼻青脸肿,砸了“点花灯”的场子。

淮阳城是楚朝出了名的妓城,在城中狎妓是合法的,楚楚馆是淮阳城的销金窟,“点花灯”又是楚楚馆一大开销来源,原主就这么砸了场子,瞬间便激怒了所有的观灯人。

据原书描述,“陆少主一袭白衣踏灯而来,挥剑斩断绑缚严霜的绳索后,带人杀出重围,只此一夜,陆逊陆少侠的名头便在江湖上传开了”。

原主将严霜救出后,将自己身上半数的盘缠都给了他,命其拿着玉佩去江南平江投靠陆家,而他自己则继续北上前往萧山。

从淮阳到平江,走水路最慢一月之余便可到达,那么为何现今严霜仍在淮阳城,还承欢安王膝下?

陆逊冷眼看向绑缚在床边的少年,严霜左颊红肿,乌发被坐在一旁的安王攥在手心,头颈被迫仰起,四肢仍在不住挣扎,声音嘶哑万分,不住哀求,“陆、陆公子......求你,别看......”

“别看?”安王挑了挑眉,他垂眼看向少年,“本王却是不知你竟如此刚烈,怎地前日在绛云轩就白白惹了本王一身骚?”

“不,不,王爷饶了我,饶了我。”少年挣扎,不住摇头,失控地尖叫着,连床头的木栏都拽的哐啷直响。

陆逊被点了穴道,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少年一会儿,沉默着将目光移开。

演技是真的好,难怪原主直到惨死都不知道是严霜和别人合起来设计的自己。

耳畔的尖叫声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刻意压制住的呻.吟.声,严霜演的戏陆逊实在没心情继续往下看,他垂下眼睫,琢磨原书里的内容。

原主北上萧山请出陆三爷,稍作修整便马不停蹄往平江陆府赶,路过长安时撞见安王景玥携轻骑匆匆出城,行迹低调得甚是可疑,原主起疑,和陆三爷一路尾随,追到了淮阳。

景玥进城后便一头扎进了楚楚馆,陆三爷和原主在外头逡巡几日没能探到有用的信息,再三斟酌后原主决定铤而走险孤身入楚楚馆,藏身安王客房打探消息。

怎料出师不利撞见了安王和小倌淫.乱的场景,原主是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男女行云雨之事都未曾见过,更何况是男子交.媾?一时间羞赧难当暴露行踪,被安王点了穴道绑在屋里,强迫着看了一个晚上的苟且之事。

原主因为这事急火攻心,大病一场,性子变得愈来愈偏激,最后被人陷害,落得众叛亲离、惨死他乡的荒凉结局。

杀人于无形者,攻心为上。

安王不出手则已,出手便叫人永远也爬不起来,够狠。

原主惨死一直都是陆逊的意难平,现在阴差阳错穿越进来,他肯定要改变原主的命运,抛开原主为国为民的远大抱负不说,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囫囵活到最后。

然而他在细细琢磨完书中各方势力后发现,保命最稳妥的法子——是和安王合作。

想至此,陆逊掀起眼皮看向了坐在一旁八风不动喝茶的景玥。

安王性子阴晴不定,不按常理出牌,软硬不吃,拍马屁抱大腿的会被他杀死,不拍马屁的也会被他杀死,总之,这人行事无甚规律,十分不好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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