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就来了。
林大夫细细地给纳兰氏诊了脉,满面微笑地拱手道喜:“恭喜老夫人,恭喜夫人,夫人您这是有喜了。算日子,已有两月有余。”
觉罗氏欣喜万分:“好,好,太好了!”命丫头给林大夫包了个大大的荷包。
林大夫道了贺,去外间给纳兰氏开安胎的药方去了。
固山格格、赫舍里氏等女眷纷纷向纳兰氏道喜,钮祜禄氏也说了几句犯着酸的场面话。
男席那边,傅恒也是惊喜不已。算算日子,这孩子该是他返京不久就怀上的呢。看来他的能力,咳咳,不减当年嘛。
傅玉笑着向傅恒敬了一杯酒:“九弟,今儿个是除夕,九弟妹又有了身孕,实是双喜临门啊。七哥敬你!”
傅恒毫爽地一饮而尽:“多谢七哥!”
傅玉又问道:“不过九弟,算上九弟妹肚子里这个,你也就四个孩子,确实人丁单薄了些。你也三十出头了,是该好好加把劲。你七嫂虽然说话经常没个把门,但方才说的那几句,实是正理。”
“说起来,你立下这么多的功劳,皇上对你又是加官晋爵,又是赏了你数不尽的珍宝良田。怎么就没想到给你赐几个温柔小意的解语花?我可听说,皇宫里头多的是美貌娴淑的宫女们,皇上时不时的,就会挑些好的赐给臣下,以示恩宠。缘何就没有九弟你的份儿?”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傅玉和钮祜禄氏不愧是两口子,语气里也是犯着浓浓的酸味。
傅玉进宫面圣时,也是见过好几个养心殿的大宫女的,个个都养眼得很。可惜,他只有个承恩公的虚衔,身上的官位也只是挂个名的虚职,哪来的底气向皇上求赏?
而傅恒就不一样了。傅玉就不信,皇上就没想过赐傅恒女人,肯定是他这个脑子一根筋的九弟自个推拒了。傅玉想想,都替傅恒可惜,恨不得以身相代,替他笑纳了那些美貌宫女!
傅玉实在是想不通。纳兰氏美则美矣,娶回来都这么多年了,就是再美,也该看腻了吧?
而且,就算傅恒再是爱重纳兰氏,与纳妾也不冲突啊。侍妾不过就是些玩意儿,想起来了宠一宠,不想宠了就丢一边呗。他这个九弟,真是个莽汉子,完全不知道享受人生啊。啧啧。
傅恒笑道:“劳七哥费心了。不过,我是武将,皇上或许是怕我被温柔乡消磨了意志,故从不提及这些吧。”
傅玉的表情痛心疾首:“唉,九弟,七哥这么跟你说话,都是为了你好啊。七哥实是为你的子嗣担心。”
傅清听不下去了:“七弟,你未免操心太多。九弟又不是没有儿子,额娘都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跟个后宅女人似的叨叨?再说了,要是为我富察氏的香火延绵,子孙满堂,不是有七弟你吗?”
看这满座的孩子们,有一半都是傅玉家的呢。不过,除了嫡子嫡女各一,其余的全是庶出罢了。
傅玉没听出傅清的暗讽,而是得意地翘起了胡子。没错,他们七房,最是人丁兴旺!
傅谦笑道:“二哥,七哥,九弟,别光顾着说话,吃菜吃菜。尝尝新上的这道金银翡翠羹,我瞧着味道该是不错。”
热热闹闹的除夕聚后,傅恒小心翼翼地扶了觉罗氏和纳兰氏上了车,再亲自拿过马鞭:“还是我来吧,我担心车夫驭驾不稳,伤了若澜的胎气。”
纳兰氏轻笑:“哪就那么娇气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别折腾自己。”
傅恒笑道:“不过就是走亲访友罢了,算什么累?比起战场上,连点皮毛都比不上。”
纳兰氏脸上的笑意顿时敛了,但顾虑到一旁的觉罗氏,压下了心里的话,决定回府之后,再与傅恒单独说。
小半个时辰后,忠勇公府。
纳兰氏忧心忡忡:“春和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就一直这样四处征战,一年里难得有半年时间在家吗?每次你一出征,我和额娘的心都是悬着的。就怕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有没有受伤,会不会中了敌军的诡计,还有,要是打了败仗被皇上怪罪怎么办?”
“我甚至……甚至会胡思乱想,要是哪一天,我们再也等不到你回来了,那我……”
傅恒揽她入怀:“若澜,辛苦你和额娘了。是我不好,总让你们担惊受怕。”
纳兰氏落泪道:“我不求什么功名利禄,也不求外人对我们公府的敬重仰慕,我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地陪着我和孩子们一辈子。你征战数年,立下的功绩不少,可浑身大大小小的暗伤也不少。我每次看到,都心痛得要命。”
“春和哥,收手吧,以后一直都留在京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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