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月到朝一次的谢臻缓缓从金銮殿中走出,脚步从容悠然,玄色衣袍,暗绿色鎏光外衫,在移步的一颦一浮之间更衬得主人高贵冷艳。谢臻素来不喜朝服拘束,如今在这一众官员之中倒是十分显眼。

“缙亲王留步。”谢臻回头,便瞧见九皇子姜孚疾步而来。

“缙亲王,三哥请您移步商谈。”

谢臻斜睨着这副虚伪的谦谦君子做派,眸中尽是厌嫌,开口依旧是那般不可一世“今日不曾有闲。”

“亲王真心不愿?”

“不愿。”谢臻不高兴的时候是谁的面子都不想给,包括皇帝在上,也皆是不惧。此时便懒懒散散的张口,姿态随性的离去。留下姜孚原地跺脚,气却没出撒。

“三哥,这……,这缙亲王也太过放肆了。”姜孚一回到姜显的府中便开始抱怨。

“缙亲王是何人,你何曾不知?手握战功赫赫的靖翼军,排兵布阵出其不意,父皇都要礼让三份,此人又向来不拘礼数,我今日让你去请也没想着他会过来。只是,他为何会帮我们,我想不通。”素来满含精明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疑惑。身居高位的人往往就是这样,他们瞻前顾后,左右逢源,走一步棋所造成的前因后果都要考虑,他们害怕失败,更害怕失败后自己所难以面对的局面。

“三哥你都说了,这人向来出其不意,总的来说,这步棋,对他如何我们尚且不知,但对我们并无害处。如今太子一派,五皇子一派,都是我们路上的障碍,一步一步除掉就是了。”姜孚向来自傲,言语之间也自然的流露出自负。

“老九,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今晚你去一趟,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姜显总觉得这事情并不像姜孚想的那般简单。

鸣叫了一整日的夏蝉终于在傍晚时分歇息,此起彼伏的蛙声和蝈蝈声又开始与夜晚缠绵。姜未央刚刚从太子宫的窗户翻入,他知道此时的哥哥一定在和父皇商议国事,自己这个哥哥不咸不淡的做着这个太子的位置,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各个事务,一问起但成了“无意当这一国之帝,在其位很难不谋其职,我先给老四铺些路”,这一生只想着如何读圣贤之书,观名山大川,金银、权财都未曾让他动心,实在是让人束手无策。正想着,便听得另一窗边响起窸窣的响声,便迅速藏在一处,抬眼便看见来人一身墨色衣衫,姿态自若,像是光顾自家院子一般坦荡。

“今日这太子宫中可真是热闹。暗处躲着不甚舒适,不妨出来敞亮些”谢臻一进屋子,便察觉到屋内有人,懒洋洋的开口道。

姜未央身形一怔,但很快压住惊讶,站起身来理理身上的衣服,缓缓走入谢臻的视线当中。“缙亲王?深夜到此地,想必我们是为了同一件事。”

略微清脆稚嫩的声音随着她的走动倾数落入谢臻耳中,又随着她的站立戛然而止,抬眸瞬间,四目相对。谢臻一瞬间的疑惑,随即了然,微微勾起唇角,恢复惯有的不可一世,像是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上挑的丹凤眼中满是锋芒。“本王不曾见过你,瞧着你这衣服,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家。”

姜未央暗自懊恼自己未曾伪装直接出现的疏忽,又惊讶于此人敏锐的观察力,缙亲王果然如父皇所说,是敏锐到能够瞬间察觉到任何一丝危险气息的举世无双的少年将才,是数年征战脚踩千万枯骨的战场英豪,是父皇给予众多特权的南楚国唯一一位外姓王爷,是南楚国长久稳固的根基之一。不过此时他出现在这里,实在不是一桩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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